不是的,怎么误会成这样。
青烟急切地摇头,“暮沉听我说……”
“王爷,舒琴姑娘她……”李翱突然闯入,如同早晨李管家那般呆了片刻,只是这一次夜暮沉没有容他讲下去。
“滚!”
李翱踌躇着,还是飞快地吐出:“她要用花瓶砸向自己的眼睛。”然后撒腿就跑。
青烟明显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夜暮沉更加阴沉,散发着骇人的怒气。
两人以诡异的姿势僵持了半晌,夜暮沉终是松开了手,疾步离开。
青烟这才走回房间将血擦干净,简单包住指头,苦笑地瞧着地上的碎片。兰舒琴居然玩起了自虐的把戏,不就是让夜暮沉回到她身边么。
而每一次,都是管用的。
余光扫到角落,青烟惊得连忙起身,她的梅花鹿和小狐狸居然被绳子捆得像一团球,无法动弹,正用一双哀怨的目光楚楚可怜地凝视着她。
立刻剪断绳子,一大一小扑入她怀中,哀鸣着,青烟了解到是夜暮沉所为,一时间啼笑皆非。
怎么生气起来,连它们都要欺负一番。
她叹着气帮它们顺顺毛,和夜暮沉相处的片段不断浮现,还记得他说过:“那是不是该好好补偿本王?那就说说你从前的事情吧,进入将军府之前的事情。”
当时的她因为还未信任他而撒谎了,可是现在看来,保她三年不死这句话增加了许多可信度,即使误会毒酒是她给的,他也没有杀了她,还奋不顾身地从火中将她救出。
看来她的眼睛,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夜色降临,青烟沐浴一番便走向双院,白影和黑影挡在她面前,“夫人现在不要过去的好。”
白影向来充满憎恨的眼中居然掠过一丝怜惜,黑影好心地提醒:“舒琴姑娘这几天都会住在深府的双院。”
双院双院,无双不成对,只是这双,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她的。
“暮沉吩咐不能进?”她怕,过了今晚就没了坦白的决心。
“这倒不是。”两人迟疑片刻,还是让开了路。
青烟将怀中的小狐狸抱得更紧,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边,刚准备抬手敲门,就传来兰舒琴的低吟:“唔……痛。”
她的手瞬间变得冰凉,默默地收回。
果然,是不来的好。
转身,冷着脸离去,小狐狸钻入青烟的袖中叼出一条手帕,闭着眼用头撞开了门。
吱呀!
青烟回首,透过缝隙,瞧见坐在床上的两人,男的正解开舒琴眼上的绷带,女的听见声响,恰好扭头过来。
那一双缺了眼珠的眼睛,空洞得骇人。
如果只是意外失明,也不至于整个眼珠都挖掉吧。
许是青烟在深府呆久了,对于可怖的东西有些免疫,惊骇了片刻便回过神,倒是看清小狐狸口中叼着的东西,惊得跑过去想拽住它的尾巴。
然而小狐狸已经跃上了夜暮沉的腿上,抛下手帕后,邀功似的跳回青烟怀中。
它定是嗅到了手帕中有夜暮沉的气味,以为她要归还。
“是青烟姑娘吗?”兰舒琴脸色一变,恐慌地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吓到你了吧。”
青烟没有回话,她等着夜暮沉的反应,他睨着每夜都握着入睡手帕,一手扔在一边,仿佛看不见青烟站在身侧一般,轻柔地拿开兰舒琴的手。
“乖,要换药了。”
倒药,撩发,绷带,一系列动作都柔和得怕碰碎眼前的女子。
完了之后,他才弯腰拾起手帕塞进兰舒琴手中:“本王给你……”
“暮沉。”青烟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今晚有空的话,可否前来丽院一趟。”
“你觉得本王会有空?”他嗤笑,兰舒琴的脸随着通红起来,涩然地把头埋在他肩头。
“抱歉,是青烟扫了王爷的兴致。”青烟冷冷地瞧着被兰舒琴紧握的手帕,愤然甩袍而去,她亲手做的两条手帕,一条送给杨景天,最后落在舒凡儿手中,另一条送给夜暮沉,最后落在兰舒琴手中。
呵,看来她不适宜缝纫。
青烟一走,夜暮沉便自然地将手帕抽回来,兰舒琴诧异:“暮哥哥,不是给我了吗?”
他淡淡地塞回怀中:“本王是说给你摸一摸。”
兰舒琴身子一僵,她方才用手指摩擦,感觉到了上面绣有一个字:烟,如果暮哥哥真的在意她,方才故意冷落青烟的一幕又是为了什么。
今日她逃出来,虽然受了点小伤,但还是如愿地住进了深府,然而除了帮她疗伤,暮哥哥几乎不会出现,难道她相伴的六年的情意,被这个只来了一个月的女子所抹杀吗!
她能将暮哥哥从那个人身边抢过来,自然能将这个青烟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