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向他解释,难道就这么笃定他会救她吗?当时若是晚一步,她就彻底消失在世上了,此刻想来,依旧有些心慌。
于是神情愈发的冷冽,不给她退缩的余地。
“怕。”青烟坦然地勾唇,握紧他的手,低眸,“但时间紧迫,我已经没时间和你说了,而且我不愿欠华初的恩情,你不救我只好……”
“本王不听他的名字。”夜暮沉揽住她的肩头拥入怀中,小心翼翼地不去拉扯到她腹部的伤。
青烟轻笑,仰头,闪着明亮的双眸,“好。”
说起来,这件事多亏了沈玉。
她回眸,看向发生了众多危险的雪国,低叹一声,转身,和夜暮沉上了船。
“夫人。”李翱已经在船上等候了,瞄了眼夜暮沉,道,“主子多日未闭眼,劳烦夫人了。”
青烟一怔,苦涩一笑:“好。”
船上,李翱坐在最后,青烟和夜暮沉坐中央,她拍了拍自己的双腿,笑道:“暮沉,来。”
夜暮沉依靠在船上,揶揄地觑着她,直到青烟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眼线,才罢休,动身,将头枕在她腿上。
很软,很舒服。
这一刻,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了一般,鼻尖只有青烟的气息。
海波泛起阵阵涟漪,太阳透过云层散发出稀疏的薄光,李翱难得轻笑地坐在一侧,为里面的两个人守候着。
偶尔偷瞥,发现主子的发带被青烟扯落,一袭长发随意飘散,他向来含笑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疲倦,安心地躺在夫人的双腿间,夫人的手指揉进他的发丝里,神情温和。
李翱多希望,这船就这样,一直开下去。
只是,路都有走到尽头的一日,船停,梦醒。
回到了益州,三人先回到于大人的府上,梁俊、白影黑影已经在等候。
“主子、夫人!”白影眼中明显有些急切,她们两个没有跟去雪国,已经担心了很久了。
青烟对白影的态度倍感欣慰,起码她还会关心自己不是吗?
她听李翱的汇报,才知道舒凡儿也来到了益州,而她之所以会去到雪国,也是因为舒凡儿搞的鬼。
在夜暮沉为她堆雪人的那一天,舒凡儿派人送她去见华初,就是想看看青烟和华初究竟是不是一伙的,舒凡儿偷听到那晚两人的对话,就将计就计,故意让青烟得到佛玉去换下酒杯,最后还在两人上船后,暗中松开了绳子。
也许舒凡儿来益州只是为了帮夜季渊除去华初,却意外地拉上了自己憎恨的青烟。
想起这一系列事情,青烟不禁有些心寒,杨景天死了,郡主对她的恨意恐怕是有增不减。
“为什么她这么快被放出来。”青烟担忧地蹙眉。
“没了杨景天,她的心更加坚定地站在皇上那边,皇上怎么可能不用。”夜暮沉冷冷地勾唇,“当初关入大牢,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什么时候放人也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
夜暮沉瞧了瞧梁俊,突然问道:“当初说统领所有土匪的事情,你可有把握?”
梁俊一怔,有些苦恼地低下头,终是坚定地喊道:“有!”
“好,最后一件事,如果你手中重新掌握兵权,要他们随时听令本王,你能做到?”
梁俊惊诧万分,先不说要他们听令谁的,就重新掌握兵权这个……根本就不可能啊。
然而他还是认真地低头沉思,如果要达到夜王的要求,就要自己在军队中威望极大,他未做过将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
他还未思考完,耳边再次传来夜王低醇的嗓音:“若你能做到,乐才崔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如此自信的话,青烟不禁想起他和鲁奇胜谈条件的那日,他也说了类似的话:若是鲁尚书答应,杨将军的兵一个不漏地落入你手中。
青烟知道,他在逐渐布置自己在月国的势力!
梁俊这次惊骇得双眼瞠大,似乎听见天大的谎言,可是这话出现在夜王口中,总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去相信。
短短几日,乐才崔的位置就拱手相让了吗?
“能!”他双眸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整个人都精神抖数。
只是梁俊没想到,这件事就在几日后,很快地实现了。
梁俊和土匪的兄弟们交代一些事情后,跟着夜暮沉上了马车,准备去皇宫。
青烟瞧着窗外的景物,思绪有些飘远,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
胸口一痛,她敛眉,咬牙忍住突然传来的痛苦,只当是自己压力太大了。
沿途经过一片湖泊,波光粼粼,几只小舟摆在边缘,水中央飘荡着数朵净洁的荷花,青烟只觉整颗心都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