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刚刚才进入睡眠状态,就被身旁的人紧紧搂住,在耳边呵气,柔声道:“该入宫了。”
那语气,似乎是入宫游玩,而不是被皇上责骂。
青烟眼圈下方带着青灰,眸子布满血丝,脸色难看,夜暮沉一怔,敛眉问道:“昨晚睡不好?”
青烟点头,瞧着他胸前的剑伤,还未痊愈,低声道:“对不起。”
她,将要离开他了。
夜暮沉误会她,惩罚她进地牢的事情再也无关紧要了,一切的一切,算下来,始终是她欠了他。
听见她带着哭腔的一声“对不起”,夜暮沉抿唇,捏住她的下巴:“你怎么了。”
青烟轻笑:“因为等下暮沉就要被皇上责罚,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我真是一个累……”
“本王不爱听。”
青烟只觉眼眶湿润,沙哑道:“暮沉不怪我了?”
不怪她“故意”摔倒在地骗他来救了?
不怪她莫名其妙被人下药给他惹麻烦了?
“怪。”
一声低醇的嗓音魅惑至极,青烟一怔,泪水顿时停留在眶中,却听见他说道,“只怪你是青烟,本王只能忍了。”
青烟蓦地一颤,抬眸,撞进他真挚的双眸,带着柔情,带着细腻,一点点地瓦解她良久才做出的决定!
他修长的手指放在她眼底下,眼珠顺着流出,青烟眼前的视线随之明亮,更是被他的温柔窒得心痛。
微微别开脸,她轻笑一声:“好了,再不进宫皇上又不知耍什么花样了。”
夜府前已经准备好轿车,青烟和夜暮沉进去坐在同一侧,门帘落下的一瞬,府上走过一个男子,似有似无地瞄了青烟一眼。
她一僵,似乎看出了警告。
那是书逸然,她懂他的意思。
本以为轿车要出发了,没想来黑影上来了,她恭敬地唤了一声主子,便默不出声地坐在两人的对面。
青烟不明白为什么进宫要带上黑影,却没心情多问。
宫中的路对于青烟来说已经不算长,但青烟却如带着沉重的脚镣,每跨一步心中就沉了一分,直到到了大殿,跪下的时候,心已是一片冰冷。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闯入地牢中抢人,还将朕放在眼里吗!”
夜季渊一看见青烟出现在夜暮沉身边,顿时怒得双眼猩红,场中的大臣无不幸灾乐祸的神情,对皇上的话赞同地点头。
青烟深吸一口气,将酝酿在心中已久的话在脑中熟悉一遍,拂动双袖,正要发话,身侧的夜暮沉却比她快了一步。
“回禀皇上,臣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他气定神闲,彷佛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右手忽而一伸,指向身侧的人。
青烟顺着他的手看去,这才发现黑影也随着他们跪在地上。
“臣已经帮助皇上找出真相,当初那晚的红衣女子,是她。”
众人一怔,包括青烟。
她怎么也没想到黑影跟过来是为了帮她顶罪!
夜季渊先是瞥了眼青烟的神情,随后对夜暮沉冷笑一声:“你当朕瞎了?她是你的人,你说是她就是她?朕会信?”
“皇上不信,大可以问问太后,当晚见的人是不是她。”夜暮沉一字一句地砸在众人心中,他们惊得双眸瞠大。
青烟却是明白了他的用意,夜暮沉就是想利用太后要留住她对付他的心思,来挽救她,毕竟那晚最有说话权的人,是太后。
本该是高兴的一件事,青烟却紧紧抿唇,心如死灰。
其一,她不愿牺牲黑影,其二,她必须留在夜季渊身边!
所以……
“不是她。”青烟再次抬眸,眼中已是一片的决然,她忽而站了起来,朗声道,“今日青烟在众臣面前说个清楚!”
夜暮沉眸光微闪,错愕震惊,随后眉头紧蹙。
“我确实是那晚的红衣女子,最重要的是,昨晚青烟已经和另外的男子发生肌肤之亲,无脸再留在夜王身边,请夜王下休书!”
没人知道,她多么努力地压制着声音的颤抖。
昨晚,书逸然说皇上和太后的药房都藏着众多珍贵的药材,只要她能拿出来给他研制,夜暮沉自然不会有事。
而要取出来,自要费很多的时间和心机,她又想起夜季渊让她做舞女的话,顿时想到了将两个事情联合在一起。
这件事情不知是书逸然故意所为,还是真的需要她这么做。
只是她不会医,无法判断。
也赌不起。
话音一落,全场像被抛出炸弹一般,轰炸了起来,看着青烟的目光更是鄙夷和蔑视,也更加好奇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黑影也被惊住了,疑惑地看向身侧的主子,却见他整个脸都黑了起来,脖子的青筋勃起,通红的双眸隐藏着巨大的怒意。
只不过他是垂着头,站着的人无法看清。
夜季渊心念一转,顿时明白她的目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笑意,挥手道:“皇兄,当初朕答应你娶青烟,万万没料到她是如此不堪的女子,既然如此,皇兄就写下一封休书吧。”
青烟心中冷笑,不堪吗?真正不堪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