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宋以茉,那破车我连骑都没骑,那个主编非要请我吃饭,我今天给他个面子,你送她回去,然后直接放假就好。”
童哲看着宋以茉,直到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他才把扩音关上:“小姐,刚才穆总说...”
“我听见了。”
宋以茉看着窗外,面上平淡如水:“走吧,他不是有约。”
“其实我感觉穆总...”童哲一边小心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宋以茉的表情。
这次宋以茉没了半分玩笑意思,本来让穆行之骑车只是一时兴起。
原本她是想要借机在车上透露一下自己品牌的难处,她了解穆行之,他只要知道了就不会不管,而她就可以利用这一点。
然而现在,既然他不来,那他这次也就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自己自然也不会去管他的逞强。
宋以茉:“管他做什么?去老宅。”
交代了目的地后,宋以茉没有在说话,靠在座椅靠背上,昏昏沉沉的就想要睡去。
昨天为了弄那个合作案熬了太晚,闻着萦绕在这辆车里熟悉的味道,宋以茉很快就睡着。
童哲知道自己的下属身份,即使心里再向着穆行之,但是他交代的事情就不能去反驳。
车子一直开到老宅,到了门口童哲才把宋以茉叫醒。
童哲:“小姐,到老宅了。”
宋以茉下了车,看着老宅的铁门,三年过去,可老宅这却好像没有留下丝毫岁月的很久。
仔细看看,宋以茉才发现大门没锁。
厚重的铁门被童哲推开,一直看到她进了门,他这才算是真正完成了任务。
老宅里的一切就跟宋以茉离开时一样,一直从未变过,每到这个时节,花园里的栀子花和月季,又开始满园飘香。
宋以茉走到屋后,那颗承载了看着三代人成长的银杏树还在那里,三年不见似乎又粗壮了些。
宋以茉仰头望着它,一滴清澈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想起了小时候宋国抱着自己,给她讲爷爷奶奶故事的样子,而现在这世界上爱她的人都不在了。
当初离开洛北,宋以茉几乎是逃走的,她不敢面对的有太多,这个城市给了她太多的伤害。
但是在费城是一千多个日夜里,她又时刻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再回来,她终究是属于洛北的,这里是她父亲奋斗一生的地方,或许留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抬头不知看了多久,都有了失神的感觉,宋以茉才回过神来,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一时的眩晕感,让她手扶在旁边的树上。
没多留意,宋以茉转身想要离开,裙摆却被一颗新生的树苗勾住。
宋以茉正在整理着那难缠的树苗,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又亲切的声音。
“小姐,您回来了。”
刘姨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身上的围裙还没有摘下。
“刘姨。”宋以茉喊着,第一反应就是跑过去抱住她。
这三年,宋以茉几乎断绝了所有和洛北的联系,唯一没有断了的就是顾心安和刘姨,这两个人是让她唯一能在洛北感受到温暖的存在。
“小姐,这次来了就不走了吧。”
刘姨笑盈盈的,可眼里却泛着泪花,三年不见她好像苍老了很多,原先头上花白的头发现在更白了些,整个人也比之前消瘦。
宋以茉一进老宅,看到这一番窗明几净房子,还有搭理利落的花园,她就知道这都是来自刘姨和刘叔的功劳。
当时离开的时候,宋以茉没要回来他们的钥匙,这是他们生活忙碌了半辈子的地方,哪怕是和自己相比,刘姨和刘叔的感情也不低了分毫。
宋以茉点了点头,再一次紧紧的把刘姨抱住:“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刘姨刚想要拉着被宋以茉往屋里走,目光就被她开线的裙角吸引了过去:“小姐,您一会把裙子换下来,我给您缝缝。”
不是刘姨说宋以茉都没有注意,回头看过去那棵勾人的树苗,竟然是从旁边一颗枯死的树边上新生的。
家里什么时候有枯树了?而且刘姨也没有除掉?
还没开口去问,宋以茉就想了起来,这是那棵榕树,曾经穆行之为她寻了一夜的榕树。
见宋以茉一直看着那棵枯树,刘姨就跟她说:“之前那棵榕树,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枯死了,那阵子事情太多没来得及打理院子,等我再看的时候它旁边就长出了个小芽,我就没舍得挖掉,现在看看这个树苗苗都长这么大了。”
宋以茉:“那就伐了吧。”
她默了几秒:“树苗长这么大,就也不需要母树的养分了,既然已经是独立的个体,多余的枯树就应当被砍掉。”
刘姨看着宋以茉,她不知道这孩子这三年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就是发在内心的心疼,她变得果决干练眼神里那份坚毅像极了宋国。
可当初宋国一直为她守护的那份简单的天真快乐,却永远的在她眼睛里消失。
那一晚,刘姨和刘叔做了一桌子菜,他们就像分别以久的一家人,宋以茉也很久没有那么开心过。
她喝了两杯宋国酒窖里的酒,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和他的酒,宋以茉都会喝醉,跌跌撞撞的走回自己的卧室。
那一晚,是宋以茉这三年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晚。
可她也知道,醒来之后,她要面对的就是洛北新的商业帝国,还有曾经洛北人民对宋氏的质疑,对宋国的诬陷,她要统统向他们证明,宋氏没有错宋国更没有错,错的是那些陷害宋氏的人。
但宋以茉最不想面对,但又不得不面对的就是穆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