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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43节(1 / 2)

就在转眸间看到了槐郎的身影,下巴瘦的刀削了一般,正拉着夜香车走在前头的石桥上,专心看着前方,皮绳陷在衣服里,沉甸甸地拉着一车,没有看到她,一个比他矮一顶的少年和他母亲在推车。

枯槁了的心忽然焕发跳动,脚下无意识的跟了上去。

槐郎,我的槐郎,你还在恨着我是不是?死之前,我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死之前,我要说出来,娆娆心里早就将自己嫁给了你!

我不要,带着你对我的恨上黄泉路。

你等我转世,干干净净来找你,做你的妻子。

一路绕街转巷,看着他母亲一直在,便生了畏惧,只跟着不敢靠近,一个转角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他母亲,大约是守在这里等她的,面容如严冬寒霜。她避闪不及,连忙敛衽一福,恭敬地问了句安好。

他母亲双目如毒锥子,隐隐咬着牙说:“方才我就瞧见你鬼鬼祟祟尾随着我们,关夫人,不知你是何意?还有何企图?”

她把头低到最低,下颚抵着胸骨,咕哝道:“我有话跟槐郎说。”

“住口!”当下呵斥一声,身躯傲然挺直,全身有一种文娴端庄的光晕,纵是布裙荆钗也不失风度,记得他说过,他母亲上姓元氏,名讳秋琼,祖上是前朝没落士林,亦世代读书崇礼之家,他还教了一个词,叫诗书簪缨。

“你已为人妇,就该遵守妇德,秉节守贞,贵重操守,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我槐儿身为外男,理当避嫌忌讳,怎能当街不知廉耻直呼我儿名讳!你就是这般家教吗?我倒忘了,你娘是花衢柳陌出身的轻薄女子,你连户籍都没有,乐户私生子,自不曾读过什么三从四德,莫说忠贞节义,只怕鲜廉寡耻是何物都不晓得。”

她脸上如痛挨了几掌,火辣辣的,恨不得立时遁了泥土,眼泪哗一下漫了出来,沉沉地屈膝跪下去:“伯母,我求你,我只说一句话,绝不是纠缠他。”

头顶的声音冷笑两声:“脸上的伤,在那富贵人家过的不顺遂吧,又想起了我槐儿,哼,果然朝秦暮楚,德行浅薄的女子!槐儿幸好没娶你进门,当初我就不愿,我慕容家虽穷困落魄,可是世代白玉无瑕,怎能被你这腌臜玷污了门楣,是槐儿执着痴心,我不忍逆他,真真悔青了肠子,即知就该反对到底,也不会有后来的含垢受辱,险些断送我儿性命,你个贱人!我恨不能手刃了你!勾引我儿,又弃了他,让他在那枉死城走了一遭!”

她听得大惊失色:“槐.......他......怎么了?”

元氏已转过了身要走,她心如火焚,跌跌撞撞上去拽着衣角,声嘶力竭地求:“你行行好,告诉我,他怎么了?行行好!”

一道狠绝的力气打开了她的手,拍拍衣裳,咬着腮说:“你跟那关大爷洞房快活的时候,他守在关家门外,整整淋了一夜的大雨,高烧了一个月,咳的全是血,有好几次鼻尖已经发了黑,就挂了一口气,几近弥留,是我跪在院中苦苦的求,求黄天老爷,求诸神菩萨,求他爹在天之灵,拿我的寿命换我的孩儿,才让他活了回来!我发过誓,再不许人伤了我儿,你若再靠近他一步,我拼了杀人偿命也要叫你血溅瓦砾!”

元氏走了。

跪在原地,心被撕成了千片万片,头就着墙壁磕碰,狠狠地,一下又一下,血水流下了脸颊,流进了嘴里。

万娆娆,你对他做了什么!

上天!我愿生生世世沉沦畜牲道,为彘为犬为驮骡为耕牛,只求时光能够倒流一次,回到私奔的那个晚上。

槐郎,原来我欠了你这样多。

她没有再寻死,活着一口气,只为一件事,见他一面。

娘去找了那个关禽兽,告知了怀孕的事,得了五百两好处。

她又被五花大绑捉了回来,这次没有再日日夜夜作践她,也不锁在屋子,许在院子里走动,送饭的老妪说,提辖吩咐了厨房,要山珍海味供着夫人,年近四十,禽兽也想有个子嗣了。

她觉着自己遍体脏到了极点,一点也不想这小孽种见了天日,没得生个青面獠牙的小禽兽出来害人,没人的时候,悄悄捏一点点砒.霜化进汤羹,然后喝个干干净净。日子一天天过去,腹中每日攒绞几阵,只翻来覆去叫她疼。

见红,消瘦,咳血,小腹却是微微隆了起来,胎动强劲,她用了许多法子,生绢缠勒,拳头捶打,这小孽种硬生生妊的牢靠结实。

娘突然来了,见到她憔悴的模样和大起了的肚子,莫名其妙哀叹了起来,闭上门,凑到身边说:“儿啊,咱们怕是押错宝了,那姓慕容的死鬼,他......他发达了!”

她原在浑浑噩噩中,乍以为自己听错了。

娘继续道:“现在邑县全城都沸腾起来了,朝廷降了圣旨下来,慕容家追封了功爵,那死鬼代替他爹成了万户侯,还封了个什么节度使,也不知几品,反正是大官,手里握着兵权,别说关提辖,你爹和知府见了都得跪拜。”

说着抹起泪来,恨恨咬牙:“老天爷真是气煞人的,早知这样就叫你跟了他,受几日苦,岂非现在成了诰命夫人,一步登天啊,我也能跟着你享享那大官太太的福,当当人上人,走出去让她们仰视一眼,唉,偏这当口你怀了孕,难道咱娘俩就是下贱命,没福气的。”

后面说的什么她没听进去,只是欣慰的流下了泪,槐郎,你终于不用再受苦了,你原就是凤雏麟子,如今终于淬火涅槃,苍天有眼!

娘俯倒耳边说:“儿啊,我跟你说,这命都是争来的,你爹说了,兴许那慕容小子对你余情未了也未可知,我们不如搏一把,你还美貌,娘多传授你些手段,就不信那小子把持得住,做不成正室也得做个偏房,咱娘俩后半辈子就看这一搏了,你可得打起精神来,你爹说了,你自去,关家由他来了结。”

她尖笑了两声,擦了擦泪:“你们白日做梦,我这样肮脏的身子,岂非污了他,我这辈子,若上天垂怜,还有一丝丝薄福,能回到他身边,做个洗脚婢,做个厨娘,能为他洗手作汤羹,能天天看到他,哪怕要我几世为牲来换,也值得。”

娘狠狠攥着帕子,脸上俱是不甘心,道:“不管做妾做通房,只要沾上了就行,有了肌肤之亲,就有荣华富贵受用,咱们豁出去了!”

找了个借口将她带出了关宅,她不愿去新宅,不愿见到藏在柜子里的小相公,她觉着那儿脏,执意要回旧四合院,那里已经被爹安排上了新人,无奈只好赁了一间隐蔽的屋子,娘立刻马不停蹄去抓了一副堕胎药回来。

疼了一夜,伏在床上乱滚,咬断了帕巾,咬烂了唇,一次次晕死过去,到天亮时,几乎油尽灯枯,看什么都影影绰绰,那小孽种还在肚里动,娘看她不好,紧叫了医者来,给足了银钱,把了脉,说,这胎儿命硬,若再强行打胎,恐损妇人性命,还是不要逆天而行了,开了一贴解药,服下去才渐渐去了煎熬。

迷朦间,回到了从前的时光,她在小院里等着他,他推门进来,高大的身躯如松竹昂立,布衣少年,温润而泽,冲她笑着,齿如齐贝,鬓角挂着汗珠,阳光映着额前的一缕发丝,透着金子般的亮色,她踮起脚为他拭去汗珠,被他揽住了腰,总怕她站不稳摔了。

“槐郎。”

“嗯,娆娆。”

“你会一辈子喜爱我吗?”

“当然。”

“可我好怕,哪一天你发现别的女子比我好,变了心。”她嘟嘟嘴,是个吃醋的小女人。

“不会。”他笑的温柔如水,端着她的脸,指尖抚摸秀发“若我负你,便叫我孤独一生,凄凉而终。”

那天她偎在他的肩头,相拥抱了很久很久。

一生一代一双人,岁月静好,隽永如画,以为就这样,便是一辈子。

却原来,那样短暂。

槐郎,就算你喜欢了一千个别人,一万个别人,就算你彻底忘光了娆娆,我也不许你孤独终老,我要你荣爵富贵,儿女成群,子孙满堂,围着你寿终正寝。

这一生,我只求,还能见你一面,跪在你面前,忏悔磕头,听到你亲口说,你原谅了娆娆。

能下地的时候,娘打听到,慕容家不久就要阖家迁往封地,在南边的淮扬,隔着两千里,于是迫不及待带她去了慕容府的临时宅邸。

雇了两顶小轿子,下了轿,她摸了摸发髻上的金钗,问娘:“我,还行吧?”

来之前,娘下了血本,拿出压箱底的头面,跑到南街最贵的绣庄,买了一套天华锦红地八达晕四合如意纹的烟罗衫,配着高腰的云缎百蝶襦裙,宽大的袖袂柔软如蝶翼,衣裾约履及地,不细看几乎看不出身孕,花了小六百两银子,把娘心疼的直滴血,一辈子也没穿过这么高贵的料子,据说是宫里娘娘才穿的,娘说穿上真像个贵妇,若再围上那诰命夫人的霞帔,就更完美了,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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