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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103节(1 / 2)

还是不可置信:“茜儿做御妻他不要,做了妇人他反而......这不合逻辑呀......”

又问茜儿此刻如何,温氏照实说了。

慕容槐不悦:“为甚不与我商量一下!”

温氏心头充满了底气,直接道:“人家点名要她,妾身哪敢耽搁啊。”

慕容槐点点头,捋着须:“也是,若得幸,兴许是我慕容家的转机。”

皇帝许是不想惹反感,隔了两三天才露面,进门才知道安可发烧了,御医开了药,一群人愁云满面,绞尽脑汁喂小女娃黑乎乎的汁水,哇哇嚎哭不止,定柔眉头紧锁,抱着女儿不停哄拍。

皇帝拍了怕手掌,小女娃听到了声音,望着一脸慈祥的男人,止住了哭声,病中小脸蛋红彤彤的,挂着晶莹的泪串。

皇帝张开手臂,小女娃立刻在母亲怀里扑腾,定柔极不情愿,但摸着女儿发热的额头,只好妥协,皇帝接过来,小女娃委屈地埋脸在颈,口中咿咿呀呀说着什么,好似告状。

皇帝抱着拍了一阵,示意奶母端药碗来,坐到一旁,一手抱着小女娃,一手拿着小银勺亲尝了两口,小女孩泪汪汪的眼睛睁的大大,动了动小嘴,皇帝马上舀了一勺,小女娃很听话地喝了,咕咚一咽,眉头皱成一团,皇帝喝了第四口,小女娃很勇敢喝第五口......

张夫人心疼地看着,陛下为了这个女子竟不惜如此屈尊降贵,便是石头做的心肠也化了,偏那是个比石头还硬的!

那石头心肠的失落地走到外头,抱膝坐在地上。

对女儿的亏欠弥补不回来了。

安可病好了之后,定柔打定主意,即出不去索性既来之则安之,也不能做了笼子里豢养的金丝雀。

她对张夫人说:“从前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以后我和何嬷嬷,囡囡,寄住在您家,每月按租赁给你算钱,我会烧饭,会缝衣,家里有浆洗洒扫我都可以做,您只管差遣。”

张夫人惊道:“奴婢可不敢,夫人莫要折煞了奴婢......”话没说完,定柔已找了帛带束袖,到厨房切菜去了。

接下来几天,她惊奇地发现,这小女子是个顶顶利索的人,双手干起活来如磨锋锐了的剪子,一双手顶丫鬟三双手,鸡鸣起床,洒扫庭院,炊烧三餐饭菜,浆衣拆洗.....一天闲不下来,满院的人没了活干,傻子似的看着她出来进去忙活......

皇帝再来的时候,定柔在院中铺着一张席子缝棉被,见到他头也不抬,面容冷漠,小嘴微微噘成个不欢迎的弧。

皇帝问张夫人:“怎地让夫人做这个!”

张夫人跪道:“奴婢怎敢,是夫人执意要做下人的事,这两天家里干净的跟舔了似的,都不敢住人了。”

皇帝看着小丫头面貌不善,不敢招惹,立在阶上,就那么望着,一双雪葱似的小手飞针走线,甚是赏心悦目。

半柱香不到便纫好了,叠的方方正正,进屋放置了,小碎步飒飒地出来,到外院搬了竹梯,踩着上去拆下了床幔,放进大木盆,刷刷搓洗起来,动作伶俐如流水。

皇帝看呆了,眼睛几乎舍不得眨,心中道:“能娶你做娘子,是多大的福气!”

陆绍翌那个混蛋,福气比我大!

第95章 落花无意乎? 我打了你三……

犹豫了几个夜晚, 定柔还是将腕上玉镯褪下来交给了何嬷嬷,昭明哥哥的定情物,不得不先抵出去。“三个月活当, 别管多少利息, 只管按手印,三月为期, 我必赎回。”

何嬷嬷拿在手里,劝诫道:“姑娘, 您何苦这样为难自己?你病的时候, 全凭的皇上才康复, 对你无微不至, 嘘寒问暖,难得他一片痴心, 你跟了他,孩子一辈子有庇荫,还怕被人欺负是没爹的么。”

定柔目光闪出凌厉, 惊疑地问:“我病的时候,他可轻薄我了?”

何嬷嬷咽了口唾沫, 亲了, 抱了, 这算不算?心虚道:“没有, 老身昼夜守着的, 皇上不是个薄德轻浮的人。”

定柔松了一口气, 语气酸涩道:“姆妈, 你想的太容易了,你没去过宫里,你可见过他有多少妃御?他恩重丘山, 我一生犬马相报就是了,凭什么偏要我以身相许,难道我没了夫君,非要被糟蹋了,才能生存吗?他不过一时兴起,我却要付出终身的代价!昭明哥哥去了不到一年,我竟与别人好,岂非不知廉耻,我们母女兢兢乾乾,谁也不求,一样昂首踏步活着,不需要傍人篱落。”

何嬷嬷叹息一声:“姑娘是个极要强的,可老身还要说一句,孤儿寡母,难啊,嬷嬷活了几十年,漫长的时光,个中滋味,这世道远比你想的艰险。”

定柔拿起了围裙系上,开始干活:“走一步算一步罢。”

何嬷嬷将玉镯揣进帕子,又问:“棉布织机大约是够的,可棉线布不值钱,织锦机怕是贵一些,这镯子不知道够不够?”

定柔停下,摸了摸发髻,决然道:“没事,把头发卖了,反正留着也无用,我一介女冠子,以后盘个髻,簪个木簪子就行。”

何嬷嬷心疼道:“头发能值几两钱,您说一两句软话求求皇上,你的嫁妆都在大理寺封存着,那些可是顶顶值钱的。”

定柔:“我怎能变卖师傅的东西,有手有脚,能纺会织,还怕饿死,你先去典当,不够了再想法子,问问附近的绣庄,有没有做衣服的,什么衣裳都可以。”

何嬷嬷只好去了。

下晌皇帝暂停了朝务,想着来看一眼,小丫头消气了没,肯不肯对他说句话,进了院,四下找了找,没在院子忙碌,是不是在屋中哄安可?轻手轻脚掀帘,听到剪刀“咯吱、咯吱”的声响,想来小丫头在做针黹,悄悄转过屏风,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气血上涌!

定柔披散着发,对镜握剪绞下一缕,妆台上放着一绺黑丝,已剪了快一半!

“你干什么!”他直接吼了出来,瞪着她走过来,色厉目忿。

定柔自来耳尖,早听到他进来,但还是被这一吼嚇的打了个激,手上也没停,咯吱又一剪,乌油油的黑丝长若流瀑,横空断成了两截,留下齐齐的发梢,皇帝怒火中烧,伸手夺剪,定柔没防,手下一使力,修长的两指进了刃,鲜红的一股霎时涌流出来,模糊了剪钳和剪柄,滚滚滴下,定柔悚然大惊,面失人色,剪刀落地!

张夫人闻声进来,看到皇帝受伤大叫了一声。

定柔张皇失措,双手急剧颤,摸出绣帕按上去,素绢瞬间洇成了殷红斑斑,皇帝握着伤手的腕,眉头没皱一下,任凭血不住地流,张夫人喊丫鬟取创伤的紫药,叫外头的侍卫十万火急叫御医来。

皇帝叱了一句:“勿用声张!”

张夫人不敢出声了,躬身退到门边。

定柔的衣襟被一只凶狠的大手揪住,他眼瞳幽黑,恍如深不可测的渊井,眸子如火如炬,鹰目灼灼直视着她:“你再一下试试,你是我的人,你身上没有一样是你自己的!这一头发是我心爱的东西,你敢毁了我饶不了你!信不信把你身边侍奉的人全屠了!”

定柔披散着长短不一的发,心头凛凛,寒意弥漫向四肢百骸,身躯好像不会动了。

他将帕子缠绕裹住了手指,到妆台取过断了的黑丝,跃过她身边,扬带起疾风,径直走了。

定柔全身发软,摔跌于地。

张夫人埋怨道:“夫人,这可是弑君之罪啊,也就是你,仗着他的喜爱,倘若换了别人,当诛戮九族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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