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突然陷入沉默,江无阴抬头,便见裴慎抱着自己的衣服往外去,江无阴竟有一瞬间的着急:你做什么?
裴慎道:去把这些衣服洗了。
江无阴竟一时说不上话来。
他的师父极其注重仪表,曾告诫他们,衣服就是自己,要极其爱护,不清洗得用柜子装起来,若要清洗也得自己亲自来,旁人不可触碰。不过若有道侣,道侣也可清洗。
裴慎居然直接将他的衣服抱走了。
江无阴努力让自己冷静,那只是他的师父的一面之词,并未真的有这种说法,他坐回去低头继续看书,看着看着,书上的内容顿时变了,变成了在院子外洗衣服的裴慎。
江无阴放下书,来到了院外,裴慎正在院外洗衣服,背对着他,看不清脸。
裴慎的手腕纤细,上面戴着串手链,倒是很衬他,裴慎洗得很仔细,江无阴在远处注视着,竟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裴慎低头给江无阴洗着衣服,这些衣服不算脏,大多是只穿了一两天的,裴慎仔细洗着,心里暗道江无阴讨了便宜。
自小到大,他都未曾给谁洗过衣服,江无阴还是第一个。
圣雪仙台本就冷,周围全是落雪,裴慎冻得手有些发红。
严寒促使他洗得快,他洗完便将衣服挨个挂好,看着一件件洗得雪白的衣服,他心里生出无限满足感。
裴慎端着盆欲往回走,江无阴立在走廊上,看着他欲言又止。
裴慎:不用感谢我。
江无阴犹豫片刻,开口问道:你为何不用洗涤术?
裴慎:
裴慎:???
裴慎根本不知道有洗涤术这玩意儿,看着自己洗得泛红的手,他有点心疼,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半天,他才挤出几个字:手洗得更干净些。
江无阴:跟我进来。
窗外寒风凛凛,屋内温暖如春。江无阴指尖一挥,裴慎双手覆上暖意,方才的难受骤然消失。
江无阴盯了他手看了半天:好些了么?
裴慎本好了些,可听江无阴这么问,裴慎起了坏心思,捂着手道:好冷。
江无阴:哪里冷?
裴慎道:手冷。
江无阴不懂他是何意,欲运法术让裴慎双手暖和些,却见裴慎忽然将手伸到他面前:师尊。
兴许是这一声师尊,江无阴抬眸看向裴慎,竟未缓过神来。
裴慎笑了,他本就生得很好看,暖光的烛光和月色交织,他的眉眼如画,轻声道:师尊,法术不暖和。
清冷仙殿里莫名燃起了暧.昧的气息,一时竟也难以熄灭。
*
作者有话要说:
给他暖啊啊啊,给他暖!!
江51你是不是不行!
第66章 圣君金屋藏娇。
裴慎双手冻得通红。
江无阴移开目光, 丢给裴慎一个暖炉,裴慎不气不恼:师尊,我想起还有些地方未清扫, 您先睡。
江无阴抬眸时,裴慎已没了人影,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陷入沉思。
裴慎想起之前还有些地方未清扫,没想到这里的江无阴这么不喜收拾,一些东西随意放着, 裴慎清扫完后, 月色已深了。
裴慎有些困,想靠着墙坐会儿。
江无阴坐在桌前将东西整理好,偏殿里顿时没了声音, 平日里即使再细微的声音他都听得见, 此时却是半天声音也没了。
回想裴慎的所作所为,江无阴有些不放心,他起身朝裴慎清扫的那方过去。
月色皎洁, 轻飘飘地落进烛火里, 裴慎蜷缩在墙角,手里拿着扫帚。
他睡着了, 若不是周围书卷随夜风掀起, 都以为这是一副极美的画。
他今日着实做了许多,又是替江无阴洗衣服, 又是清扫仙殿,瞥见裴慎微微泛红的手, 江无阴垂下眼睑。
他走过去轻易将裴慎抱起, 自如地走向自己的床, 脚步微顿。
圣雪仙台从未有过他人,江无阴习惯了一个人,仙殿里只有一张床。
他抱着裴慎,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安置裴慎,目光在外一扫,就要往外去。
却在一瞬,裴慎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江无阴低头看去,裴慎微微睁眼,眼尾湿红:不要赶我走
江无阴莫名心一颤,果真停下了步子。
继而裴慎又合上了眸,似还在睡梦中:相公。
江无阴身子一僵,他说什么相公?
江圣君涨红了脸,裴慎裴慎是有夫之夫?在修仙界,什么都有可能,男子和男子修为道侣,也极为常见。可是裴慎都已经那他还来长凝仙府,来这里来这里干什么?莫不是抛弃了他的相公?
低头看裴慎时,那人已再次睡了过去,他的脸自然地埋进江无阴怀里,毛发微微翘起,倒是显得极为可爱。
其实抛开可爱来说,裴慎生得也好,他给江无阴的感觉总是不同的,时而可爱,时而冷静,若和江无阴比起来,相貌也不分上下。
江无阴只得将他抱上自己的床,转身欲离开,裴慎的手却紧抓江无阴不放,嘴里还喃喃着相公。
听着裴慎的胡言乱语,江无阴心口莫名颤动,有点气,又不免生出些其他莫名其妙的感情。
这是为什么。
江无阴叹气,拿他没法,只得坐下来守着他,等他安分了再离开。
可是,雪落满窗台,裴慎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江无阴:
裴慎不松手:
约摸僵持了一个时辰,裴慎才松开江无阴,虽说如此,江无阴还是尽了师尊的本职,给裴慎拈好了被子,裴慎得以暖和了些。
房里暗香晕染,江无阴望着裴慎,既然如此,那他刚才是不是不该抱他?
外面的雪仍然在落。
这夜,江无阴便睡在小榻上,相反裴慎却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
千百年来,江无阴从未睡得这么舒服过,等他睁眼时,天光大亮。
江无阴一直以来睡眠都不是很好。以往他总是天未亮便醒,然后开始处理手边的事,直到天亮。
可是今日他竟醒得出奇地晚。
仙殿里没有他允许旁人不许进,也没有人知道这位圣君睡得这么晚,江无阴坐起身,发现床上的人睡得比他还香。
裴慎整张脸埋进江无阴的软被里,他背对着江无阴,丝毫没有想起的意思。
江无阴叹了口气:
他试着叫那人起来:起来。
裴慎睡:
江无阴又道:起来。
裴慎直接拿被子盖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