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灼灼，盯得我毛骨悚然。
在这瞬间，我隐隐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
“传说在黄河古道尽头有一座特别的古城，古城里面有一口不老泉，但凡是能喝下泉水的人，都能在短时间之内有所领悟，道行大增。”
“找到口不老泉比找到龙墓的几率要大得多，所以你明白我意思的。”
“你跟踪我？！”我拳头攥紧，莫名有股戾气涌上了心头。
“当然。”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我可全指望你帮我找到龙墓，考虑到你小子道行尚浅，我作为你爸的老朋友，自然有义务照顾照顾你。”
“而且我在暗中盯着你也是为了你好，不过你小子的运气倒是超出了我的预料，每次到了必死之境，总能逢凶化吉，导致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大展身手。”
墨然说得轻巧，一番话下来却让我毛骨悚然，四肢百骸都凉了个通透。
照他这意思来看，自从半年前我们分别之后，他就一直在暗中盯着我，这半年来我经历过什么，和什么人打过交道，他全都清楚，更甚至我有什么底牌，他也同样了如指掌。
我原本以为有朝一日实力到达某个境界之后，就能摆脱墨言当初施加在我身上的束缚，可我万万没想到，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我就像他手中的提线木偶，表演得再怎么卖力，终究不过是他手里面的一件工具，始终逃不过他的五指山。
被人把玩于鼓掌之间，羞愤，不甘，无力种种情绪一并涌现而来，我再也克制不住了，心中的暴戾到达了顶峰，我双目通红，死死地盯着墨言：“我不知道什么渡劫城，也不知道不老泉，墨言你别逼人太甚，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是吗？原本我还说你半年不见变聪明了很多，看来我得收回这句话了。”墨言笑容收敛，同样是冷冷的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我都心知肚明，渡劫城的地图就在你手中，你又何必在这跟我装糊涂！”
“墨言！”
我气喘吁吁，有那么一刻，我真希望我手里面能有一把刀，好让我一刀把他的脑袋给砍下来。
“我只是答应过你帮你找龙墓，但从来没有说过要带你去渡劫城，你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最后一拍两散？！”
“怕，不过我更肯定你怕见到他变成活尸。”墨言看向马红军，“我不怕告诉你，我的道行已经到了瓶颈，如果不想办法尽快突破到天阶，估计在你找到龙墓之前，我就被养鬼道给解决了。”
“所以我没得选，我必须去渡劫城！”
墨言抓住了我的软肋，三番四次提及马红军，并且明确地告诉我，只有到了渡劫城找到不老泉之后，才能化解马红军体内的死气。
同时，如果不老泉真有传说当中的那么神奇，从渡劫城出来之后，我也不再需要帮他找龙墓，不老泉足以帮我化解龙珠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我喘着粗气，依旧是死死的盯着他，说实话，他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相信，现在就动手跟他做个了断的冲动依旧很是强烈。
“渡劫城，危机四伏，灵幻宗借助你之手进入渡劫城，归根到底也只是因为你手中握有另外三张残图罢了。”
“他们是为了复兴宗门而去的，但我不同，同样吞噬了龙珠，我和你是绑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逃不掉。”
墨言是只老狐狸，擅长洞察人心，他很清楚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无非就是怕他骗我，怕他进入了渡劫城之后对我动手，于是便顺着这一点，开始跟我分析我跟灵幻宗一起前往的利弊。
人家灵幻宗起码是名门正派，即便他们有利用我的打算，好歹也不会在暗中对我动手。
但墨言呢？
不仅喂我吞下了龙珠，这半年来也一直在暗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灵幻宗和他谁更可信，傻子都能够看得出来！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答应，那我只好一改先前的温和手段了。”
见我软的不行，他干脆来硬的，就差直面威胁我，要是我不答应他当场就把马红军给杀了。
我去你祖宗十八代，老子诅咒你后半辈子不得好死！
我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咬碎了一嘴银牙，在心里把墨言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问候了好几遍。
骂归骂，受制于人，在激烈的思想挣扎过后，我还是万分不情愿地作出了让步。
“带你去渡劫城可以，但事先说好了，只要让我发现你苗头不对，我陆鸣就算是赌上这条命，我也绝不可能让你讨到任何好处！”
“另外，老子看不惯你这副运筹帷幄的嘴脸，你想跟我们结伴，那你一路上就得听我的，我让你向东你就绝不能向西，你如果觉得有问题，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无妨，各取所需，只要你不瞎指挥，就算听你的又如何？”
墨言爽朗干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这稍微令我的气顺畅了一些。
事已至此，无需再多说什么，我对他是厌恶到了极点，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当即就提出想带马红军离开这里。
“现在他还不能走，他到时要跟着我们一同前往渡劫城，在出发前的这段时间，我必须用草药帮他保持住最好的状况。”墨言将我拦了下来，煞有其事地说道。
这番话令我的火气又有些上来了。
他真当我是傻子呗，以为我看不出他是故意要把马红军留下来当筹码，以防止我不敢生出歪心思。
“我没骗你，陈天生那老东西的道行远在我之上，当初我为了帮你朋友摆脱他的追杀，被他打伤，以至于后续我带你朋友逃到这里来，无法在第一时间帮他把体内的阴魂驱赶出去，导致了他灵魂受伤，被鬼将的阴气污染。”
墨言告诉我，养鬼道可以借助这缕阴气，追踪到马红军的下落。
之前他一直利用草药和各种办法帮马红军压制死气，才导致阴气没怎么泄露出去，让鬼道追踪不到。
但如果想保证在下周三到来之前，马红军恢复行动能力，墨言就必须放开手脚，激发马红军体内的生机，但那样一来的话，阴气也会借助生机而增长。
他要看着马红军，抽不出身来，所以他希望如果到时候引来了养鬼道，我们能够出手对付。
这一点我倒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