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米尔同意了菲利特选定的引导者虫选。那是一只出身高贵的s级雌虫。不出意外,他会成为年轻帝王的第一只皇妃。
后面发生的事谁都没有料到,包括菲利特,也包括握着他的手,将他送向另一只虫的休。
破晓时分,他走出寝殿,在外坐了一夜的休抬头,扯着难看的笑容问他如何。他一句话都没说,精疲力竭地倒进雌虫怀中。
进阶失败了。他依然是a。那只雌虫受他牵连,被菲利特秘密送出瑞德哈特,在荒凉的几千万光年外,终生驻守帝国星域。
不管两虫如何询问,伊斯米尔都是一个回答:他不知道。
他从菲利特和休的眼神里知道没虫相信他。但他们没有深究。只有伊斯米尔,通过这次事实彻底认清了自己。
性,让他作呕。只有当它染上足够的痛苦和哀嚎,他才能艰难万分地摸到顶峰的一点点边缘,获得一两秒的短暂解脱。
他没法去爱雌虫。
这么多年,他卑劣地将本该奔跑草原的雄狮绑在自己身边,却一直在伤害对方。从身体的侮辱,到尊严的剥夺。
而休,只给予,从不索取。
这个夜晚,当伊斯米尔将那只满是细小伤口的手掌贴在脸颊上时,在他再次确认这只雄虫对自己的影响力时,心底深处有个声音越来越大
放他走。伊斯米尔。
只要你还戴着这顶王冠,那么这种事就不会停止。
没了菲利特,还会有其他虫。
在还没有虫发现前,放他走。
伊斯米尔,放他走。他不会再受伤,你也不用再遭受这种痛苦。
伊斯米尔倾身向前,黑发滑过耳朵,垂落在昏睡的雌虫颌线边。他伸手抚上对方额头,从眉骨下移,温柔地一一触过休的眼窝、鼻梁、唇线、脸颊和下巴。
他的手按握住雌虫喉结,手指微微使力
米尔米尔
几不可闻的低喃从休干裂的唇缝间溢出。伊斯米尔打了个冷颤,猛地收手后退。
之后,伊斯米尔坐在角落,再未挪动一步,直到监控仪器上传来提示音,而床上的虫开始不安分地挣扎。
休似乎陷在某个梦魇里,伊斯米尔叫了很多声,对方都没反应。伊斯米尔决定使用精神力入侵,结果刚刚释出些微精神思绪,还没醒的某虫反手就打过来。
伊斯米尔避让。休动作太大,显然要掉下床沿。伊斯米尔只能向前,不料某虫依旧凶狠。伊斯米尔好不容易按住对方时,怒火在绷带下渗出的血迹里吼了出来。
雌虫卸去力道。睁开的翡翠绿双瞳里渐渐有了焦距。
怔楞半晌后,休环起双臂抱住了伊斯米尔。他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那样抱着年强的帝王。
陛下,一个拥抱而已,不用这么僵硬吧?
良久,安静的房间内,响起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
松手。
这才多久啊拥抱,最少要五分钟。带着笑意的嗓音从相贴的皮肤震荡进伊斯米尔的体内。休将双臂收得更紧。
最多一分钟。
四分钟。
二分钟。
三分钟。不能再少了。休将手指插进雄虫发丝,刻意加大嗅闻的动作,您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想念您的味道。
伊斯米尔没再反驳。他闭上眼,允许自己放下绷直的肩背,将所有的力道都放到雌虫那里。
三分钟后,休恋恋不舍地拉开两虫距离:我可以吻您吗?
黑发雄子面无表情:不行。
宇宙的主宰!休哀叹,盯着眼前的帝王,我们半年多没见了。陛下,您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休雷诺德,虽然他们帮你洗了澡,但我不认为口腔卫生也在其中。伊斯米尔眼角抽动。
另外更正两个事实。一,不是半年多。标准历是一百三十四天。二,我没有那么小心眼,更不喜欢秋后算账。
休虽然还维持着委屈的表情,但眉眼已克制不住的弯起,俊朗五官分外的迷人:是吗
话未完,他的唇便被什么东西咬住了,身体砰的一声倒进枕头间。
在伊斯米尔撬开他的嘴唇前,休便发出了压抑许久的低吟。
流金般的阳光下,伊斯米尔紧压在休的身上,将这个吻不断的深入、深入再深入。他们唇齿纠缠、唾液交融,直到休反射性地一躲。
伊斯米尔发现自己刚使劲抓捏的是对方缠着绷带的大臂,那里又渗出了一些刺眼的红。
他抓着雌虫的腰,伸出舌尖舔去嘴角的唾液,目光停在雌虫胸前和肩膀的绷带:这年头除了你,我以为很少有虫还再用冷兵器了。
您的皇叔那里可是藏龙卧虎啊。休在脑后抱起双臂,朝雄虫挤挤眼,腰腹向前顶去,十分自然地转换话题:我的陛下,既然宽宏大量的您不生气了,那能不能再顺便帮个小忙
在休开口前,伊斯米尔没觉得有什么。在休开口后,他忽然注意他们现在的姿势有些不合时宜。
不合时宜的姿势是指,他挤在休腿间,一手放在对方腰部,一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雌虫的肩颈及以下。而为了给他腾出更多空间,休上身陷进枕头里,后腰抬起,两条大长腿伸出被子,膝盖弯折,虚虚地环住了他。
看来某虫休息得挺好。伊斯米尔淡漠地扫过雌虫分外精神的部位,撑起身子就欲离开,但很可惜我没有凌虐病人的爱好。
陛下。休抓住雄虫的手,眼眸中春日的绿不断加深变浓,正在变为夏日的绿,我说想您味道的时候,是认真的。
我可以提供信息素。
米尔!休声音粗哑地喊了一句,待雄虫看过来,才平复克制着呼吸,没关系的。我很强壮。您可以用您喜欢的道具。
拜托您。我想确确实实地感受您的存在。雌虫凑过来,伸手捧起伊斯米尔的脸,低声道:就是现在,就在这里。
求求你了,米尔。
他都知道。他全部都知道。
伊斯米尔望进休充满恳求和真诚的双眼,忽然就明白这只雌虫此举是为了什么。
几百天的分离,他们当然都很思念彼此。但在刚刚苏醒、浑身是伤的这种时候提出如此请求如此荒谬可笑,如此脆弱不安
休雷诺德不是这种虫。
他是。
他在虚空和现实的边界无助徘徊,用理智压制着每一根烦躁不安颤动着的神经末梢。他不敢长久和休对视。不敢主动开口询问细节。更不敢谈及自己对他的思念渴慕,自己的恐惧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