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外甥女好着呢”,阮胭一边擦头发,一边和老太太唠嗑,都是些学校里发生的再普通不过的事,老太太听的认认真真。
电话那边似乎有咚咚上楼下楼的杂音,阮胭问:“老太太,您在家里整什么呢,怎么乱糟糟的?”
问到这儿,外婆笑了下说:
“家里二楼不是一直空着吗,前几天有人上门问能不能出租,小伙子看着挺有礼貌的,面相也好。不是什么坏人,我就给租出去了,现在在装修呢。”
阮胭有些担心,家里平时外婆一个人在住,表弟姜子鹏在上职高,只有周末回来。
“你还会看面相啊?”
“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知道打听打听对方是什么人,万一是坏人,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
外婆在电话那边咯咯笑,“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图谋的啊,人孩子好像是大学生搞创业的……什么计算机,我也不懂。”
“反正这事已经定了,我做主。”
外婆也倔,决定了的事谁也劝不动。要不然也不会在父母离婚后,一咬牙把她带在身边养大,一养就是二十年。
“手里边还缺钱吗,不要一直省着花,该买什么买什么。”外婆每次打电话,必定要唠叨这些。
“有呢”,阮胭说,“你记得每天吃降血压的药啊,老太太,别人不心疼你,我心疼你呢。”
“记得的,记得的。”
阮胭最后又嘱咐了外婆两句不要惯着正处于叛逆期的姜子鹏,这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转眼又到周一灭绝师太的课,去上课前,江橙还要和阮胭打赌,一包小辣条赌陆矜北来不来上课。
江橙说他一定来,除非矜爷想挂科。
阮胭说他不来。
最后江橙赌输了,陆矜北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最近蒋西柚心情不好,回寝室摔了很多东西,稍微谁碍着她点儿事,就开始阴阳怪气。
江橙最受不了内里横的人,直接怼她:“有本事去外面找别人生气啊,把气撒舍友身上当什么英雄好汉!”
气的蒋西柚直说了好几个“你你你——”,最后摔门而出,声音震天响。
蒋西柚一走,宿舍顿时安静许多。
江橙白眼一翻,搬了把椅子坐阮胭边上,“我前几天怎么说的来着,被我给说正着了吧。这才两周不到,就分了。”
“真是铁打的矜爷,流水的兵哦。”
阮胭没吭声,只是笑了笑。做卷子做的头昏脑胀,她站起来到阳台上看了会儿雨,这会儿雨不大了,变成了毛毛细雨。
路两旁不少人刚下课回来,打着伞从食堂打了饭拿回宿舍吃。
阮胭换了件卫衣,和江橙说了句晚上给她带饭,没等江橙问她要去做什么,就已经拿着伞出了宿舍门,直奔校门口。
比她大一届的学姐,在校门口见到阮胭过来,打着伞过去,不好意思的说:“阮胭,真不好意思,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下这么大雨,我实在找不到人,要不然经理真的要扣我这个月工资提成。”
“没关系。”
学姐以前给她介绍过家教,也算帮过她,而阮胭最不喜欢欠人情。
两人一边走,学姐一边和阮胭说具体要做的工作。
“商场开业酬宾嘛,其实也简单,只要套着玩偶在门口站一会儿,如果有人拍照配合一下”,学姐看了眼阮胭,少女的脸色平静,也很淡漠,莫名的与这天青色烟雨很配,她欲言又止:“就是可能会闷儿,你能忍受吗?”
阮胭耸耸肩,“我人都上车了,这时候跑来得急吗?”
学姐说晚了晚了,上了狼窝跑不了了。两人相视一笑,进了校门口的地铁站。
因为是下雨天,虽说商场开业酬宾,所以人不是很多。
阮胭穿着玩偶在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迈着步子来回的走,时不时的挥挥手,配合一下拍照。
活儿倒是轻松,只是确如学姐所说,在里面待的久了,会很闷,闷到喘不过来气。
中途休息的时候,学姐过来给她送了盒酸奶和小蛋糕。
好在这会儿雨停了,两人坐在花坛边,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
“阮胭,你是不是学习挺好的呀,像你们这种好学生,光奖学金一年就能拿不少吧。”
“还行,不过代价是掉头发。”
“那还是算了吧哈哈哈,我都快秃没了。”
学姐哎了一下,想起什么眼睛一亮,那是只有女生才懂的八卦信号。
“听我舍友说,你们这一届来了个交换生,长的还挺帅的,迷的咱学校还有隔壁校的女生不要不要的,你见过没?”
“他啊,不认识。”
阮胭吸了口酸奶,黑不溜秋的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坐多久,学姐被经理一个电话叫走,临走时说下次请她吃饭。阮胭坐在花坛上,慢慢吃小蛋糕。
也不知道是不是与外婆说的一样,最近天气不寻常。下过雨之后,先是出了会儿大太阳,之后大片大片的云朵来袭,遮住艳阳,天空一点点暗了下去。紧接着,狂风肆虐,吹的花坛里的玫瑰花来回摇曳,枝叶声簌簌作响。
阮胭的兔子头套,倏地被大风吹走,吹到了树下的垃圾桶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