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凭紧张地搓搓手, 带着周围一圈的人都紧张起来。
祝副管家先下来,看着门口等待的江凭忙迎上来道:“哎哟,大人, 您怎么在这等着?都是怎么伺候的,大人身上有伤,还不快扶大人进去。”
江凭摆摆手,因为祝星的缘故,他对祝副管家也是无比宽容:“是我自己要出来接祝姑娘的。祝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接一接她也只是想让自己心中好受些。毕竟我什么也帮不上她,反而是她帮我甚多……”
祝副管家失笑:“大人,姑娘的性子您不是不知道。她那样善良的人看你拖着伤病在门前迎她,就算嘴上不说,心中又要难受半天怪罪自己。”
江凭一愣,又觉得祝副管家的话很有道理。他过来接祝星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可不是让她为难的,本末倒置就不好了。
于是江凭迟疑着说:“那我先进去?”
祝副管家点点头:“各位都进去吧,虽然是春天,这一阵阵冷风吹着也不舒服。好意咱们心领了,各位还是保重身体,快进去吧。”
他说起话来让人感到无比真诚,是打心眼儿里对人好的。
众人听了不仅不觉得唐突,还很为他对自己好感到熨帖,也乐意听他说话。
“姑娘,祝叔真厉害,将人都打发回去了。”青椒卷起帘子偷偷向外看着,一面汇报,“人都进去了,咱们现在进去就不显眼了。”
祝星捧着茶小口啜饮,膝上黑猫睡得踏实。她伸指戳了戳猫脸,微笑着说:“先让侍卫长大人他们进去复命吧,我们不必着急。”
等侍卫长他们打了招呼进去,祝星才和青椒下车。
客栈外虽有士兵守着,这时候二人进去只引得些目光,却并不轰动。
祝家护卫们都在一楼等着,见祝星入内,一个个热烈地围上来嘘寒问暖。
霍骁几个在人群边缘,这时候眉眼间都沾了喜气,跟着人群一道笑呵呵的。
“姑娘可受了委屈?咱们恨不能为姑娘剁了那些贼人,可惜咱们没那本事。”
“不曾受委屈,有这份心便很好了。”祝星笑眼盈盈地看着诸人,说起话来极能安抚人心,“本事可以慢慢长的,日后还要大家多多照拂。”
众人心中那点没帮上忙的遗憾烟消云散,一同想着日后再有什么一定要加倍保护姑娘。
护卫们嘴笨,真心却展露无疑。
霍骁不知不觉融入其中,从心态上已经转化为一个合格的祝家护卫,盘算着等伤好了该如何好好保护祝星。
他武艺还算高强,护她周全不成问题。
祝星眼波流转,定格在霍骁身上。
霍骁同她四目相对,紧张地喉结滚动。
“你的伤,好些了吗?”她微微歪头,指了指肩膀。
瘦猴激动地几乎要吹声口哨出来,被一旁书生拽住。
“没什么事。”霍骁冷着一张脸,心中早已经结结巴巴不知所措。
瘦猴、书生、络腮胡绝倒,恨铁不成钢。
这位爷明明心里巴不得跟祝姑娘说话,偏偏一开口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哪个姑娘受得了这个?
这时候楼上下来了人,侍卫长大步流星地到祝星面前,先跟众人一打招呼,而后对祝星道:“祝姑娘,大人问您现在可有空,请您上去一遭。”
祝星还礼:“有空,这便去吧。”
祝星将猫交给青椒,随侍卫长上楼。
留霍骁看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
“爷,祝姑娘走了,还看呢。”瘦猴用胳膊肘撞了霍骁一把,笑呵呵的。
霍骁瞪他一眼:“谁说我看她了。”
“行,您没看祝姑娘。现在祝姑娘回来了,您能多吃点饭了吧?”书生笑眯眯地戳穿霍骁的心思。这两日祝星被换走,霍骁忧思太重,饭都没怎么吃。
“与她何干!我只是不想赵显被敌人掳回。这可是我西北军好不容易抓出来的奸细,若因为江凭的失误丢失,未免太让人不甘!”霍骁冷冷道,绝口不提祝星。
瘦猴等人瞠目结舌地听着他这么道,被他的嘴硬所折服。
……
侍卫长替祝星开了门,祝星提裙而入。
一进去,江凭便一瘸一拐地上来要拜祝星:“姑娘,若非你相救,江某此时只怕已在九泉之下!这一拜,你无论如何也要受下。”
祝星口中连连:“使不得。”一面将人扶起,“我观大人举止,应当不能久站,还请大人坐下。”
江凭顺从地听着她的话坐下,面带愧色:“姑娘医术高明,一眼便瞧出来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腿,“遭贼人那一刀下去,这条腿如今使劲儿总使不上来。不过这样已经很好,若不是姑娘相救,别说腿了,我这条命都难保。”
祝星莞尔:“那日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与我做一般决定。”
江凭肃然:“可最后还是姑娘换的我。”
祝星但笑不语。
江凭说到这里,又想起祝星是莫名其妙受到牵连,遭受无妄之灾,心中更加愧疚:“让姑娘受无妄之灾……江某欠姑娘甚多。”
“大人言重了,如今大人无碍,我也无碍,这便是最好。真要算来大人也救了我,如此算来算去,倒算不明白了。”祝星单纯地笑笑,“所以大人也莫要将‘恩情’什么的总挂在嘴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