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着,她一面抽抽嗒嗒的:“姑娘,我给你丢人了。我今儿该听您的,不出来才对。”
祝星温声道:“来的时候带了伤药,回去上了药就好了。”她只看了青椒的走路姿势一眼,就看出她脚上受了伤。
好在青椒不是个能一直伤心下去的人,哭了两下解了心头郁结,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姑娘,你真好。”
村长媳妇听了也连连点头赞同。
……
下午明河村中各户劳动力都被叫到村长那里去听祝星的法子。
祝星传了两个法子给村民们。
一是地中排水灌水的调温法,二是麦秆防寒法。
在她的娓娓道来之下,村民们听直了眼,只觉得进入了新世界的大门。
村民们面上吃惊,心中更是惊讶无比,满脑子都是这也可以,以及还能这样。
法子新奇,还待实验。
所以目前他们还不能离开,至少要等着此法能在明河村顺利施行再说。
至于那些改良农业的,她在济北要留些日子,慢慢来也不迟。
农房中,烛火如豆。
少女坐在陋室之中唯一的一张桌子前伏案作画,画上是被拆分了细节的怪状犁,还有让人摸不着名堂的未知之物。
她用毛笔作画,用的却不是工笔画法,不重意而重形,物件跃然纸上。
“姑娘画的跟真的似的……”青椒这时候换了鞋袜又洗了脚上了药,已经好了,便坐在祝星身边看她画画。
初看时她只知道姑娘画得不同,但没想到画的竟然这么……真。
只是看着太小。
宗豫刚醒过来就听见这动静,当下犹豫了犹豫,实在好奇祝星又画了什么,才从床上跃下小跑到桌前,一跃到椅子上而后借着椅子跳到了桌子上。
他是只很结实的猫,奈何有着人的智慧,因而对身体力道的控制把控得极其精确。所以他落在桌子上时轻飘飘的,几乎无声。
轻飘飘的宗豫没理会祝星,高傲地蹲在原处看着她纸上的东西,越看脑海中便越复杂。
青椒看不懂,但他看得懂。
祝星画的图实在浅显。
而且这样的画技也和过往任何一位画家都不相同。
每一次她都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感觉,她比他想的总要再厉害一些。
然而宗豫依旧不打算理她。
盖因她在府上说是要做个有趣的东西,便在西厢房一个人从天明待到夜半时分。
当时他担心祝星,又怕打扰了她,一直在门外守候。
谁知道一声巨响后西厢房的一整面墙都直接倒了,将府上下与府附近所有人直接惊醒。
宗豫被吓得炸成了蓬松的猫毯,但关心压过一切,踩着废墟要进去寻人。一同的还有鞋子没来得及穿的霍骁。
只是不用他们进去找,祝星安然无恙地从其中走出,除了头发乱些,其它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又是哄惯了人的楚楚可怜样子,三两句话就将所有人都安抚住。
只说是尝试时的小小意外,不会再有下次。
所有人都是后怕极了,她又好话说尽,便没人舍得对她发一丝火。
宗豫也不舍得,但能震塌一堵墙的尝试能是什么小事?她这样对自己的性命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他真生气了。
她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想都不敢想。
所以他生气了。也是恃宠而骄,希望她能从他生气中反思一下不要再做如此危险之事。
可是祝星并不觉得这事有多危险。她可以控制好火药的分量,也能保证不会有这样的事再发生。
宗豫单方面和她冷战起来。
他还在那细细看着桌上的图样,被人从身后突袭,一把抱了起来。
“别生气了。”少女捏了捏猫耳朵语中带笑,像是春日里暖洋洋的日光,“你喜欢哪张?都给你撕。不喜欢我再画别的给你,如何?”
让万千工匠趋之若鹜,随便一张便能大大改善一个国家农业的图纸在她手上不过是哄猫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