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淡淡的:“事情虽说莫名其妙地因我而起,但此事真若追究,与我无关。您要怪该怪那作恶的小厮,是他害了孙公子。”
哪里有作恶的小厮,分明是孙夫人和孙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孙县令满嘴发苦,却也不得不承认祝星说得没错。
要是孙夫人和孙焕不曾存了害人之心,孙焕也不会匆匆一瞥她,更不会得这劳什子的病。
说到底,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孙县令的脸垮了下去,既然知道祝星是江凭的人,她不想去孙府,孙焕的病也只能如此。他现在只能再想办法另请郎中。
祝星欣赏够了他的面色变化,确定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才冷冷淡淡地开口:“不过听您说的那么严重,我愿意去您府上走一遭。只是我也不能保证我去了会对令郎的病有什么用。”
孙县令大喜:“祝姑娘肯去就是我孙府天大的幸事,我这就派人去准备……”
“直接去吧,不需要如何准备,劳您等我片刻。”祝星吩咐。
“是。”孙县令从善如流。
祝星上楼单纯地坐了一会儿,并没有准备什么,只是晾着一楼大堂的孙县令。
“姑娘,刚才孙躬瞪我瞪得好可怕,吓死我了。”青椒努着嘴,很有些后怕,跟祝星告状。
祝星笑:“所以方才不是让你上来了。他猖狂不了几日,又做不得什么,只好用眼瞪一瞪你。等他被叔父抓了,让你好好瞪回去可好?”
青椒哭笑不得:“哪里要这样,姑娘好幼稚……老爷抓了他就好。”
在楼上坐了半盏茶的功夫,祝星才带着人下去。纵然她衣衫发式都不曾变,孙县令也不敢有任何质疑。
短短一日,祝星又到了孙府。
孙县令带路,向着内院去。
白日看孙府与晚上看又有不同,楼阁显然都是经过悉心设计的,只是刻意做旧做脏来满足宅子主人的清名,到底是暴殄天物。
一进内院,一股浓浓的药味儿便兜脸而来。
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忙碌着,手中都不闲着。几个炉子同时生着,上面挂着煎药的锅子,安神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祝星指着药锅问:“怎么熬如此多安神汤?”
孙县令愣了愣,答:“焕儿他不用安神汤难入睡,郎中说让多喝些安神汤,好让他能好好休息。”
他倒没注意到祝星只看了一眼就能辨认出所熬之物。
祝星神情微妙,可惜有面纱遮脸,众人并不能看清她的神色。她微微颔首:“倒是找了个好郎中。”
孙县令以为她当真是在夸赞,还很谦虚:“您谬赞了。”
他一面引路一面开了房门对着祝星道:“房内药味儿浓,还请您多包涵。”
孙县令开了房门僵住。
房内不止有躺在床上痴痴呆呆的孙焕以及坐在床边的孙夫人,还多了个人,男人。
那人须髯灰白,五官十分端正,自有一股浩然正气在身。他的一双眼过于精明,仿佛能将一切看透。
孙县令张了张口,半晌才道:“岳父大人,小婿不知您突然造访,有失远迎,还请您多多包涵。”
第86章 安神汤安神
贺太守贺滕。
贺太守看着上了年纪, 面上的皱纹为他添了诸多平易近人,显得他尤为和蔼可亲,像个可靠的老人家。
他审慎地看向门口, 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掠过几人,不怒自威:“我若不来,还不知道焕儿他们受了如此的罪, 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他字字句句都在针对孙县令,对孙县令身后的祝星等人形成了天然的蔑视, 完全看他们不起,认为他们没有和他对话资格。
贺太守身旁的孙夫人小人得志地冲着几人翘了翘唇角, 万分得意。
孙县令哪里还不明白贺太守为何会突然造访,都是这妇人泄密!他竟然没想过自己一个不察, 竟然让夫人送了信去给贺太守。
他一时之间头无比的大。
当下的情景时孙夫人和贺太守对祝星的身份一无所知,只将她当作害人的仇人。可想而知二者冲突起来会是什么光景。
“焕儿他们, 驰马伤人,又被沈元宝连累着成了同谋, 也是自作自受……”孙县令看了看贺太守的脸色,又看了看祝星的脸色,从中斡旋。
“老爷!”孙夫人不服气, 忍不住出言打断,“您可别忘了焕儿如今这副模样是谁害的!”
“孙夫人说说, 是谁害的?”祝副管家冷冷发问。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质问我!”孙夫人当即站起,柳眉倒竖,十分凶悍。
剑拔弩张。
孙县令只见贺太守脸一沉, 再回头看到祝星眉心微蹙,心中大叫不好。
他求和:“都消消气,本就是那小厮的错, 和咱们都没有关系,没必要为了这个伤了和气。”
“小厮?分明是这贱……”孙夫人有亲爹撑腰,气焰汹汹,要骂出口。
“贺如!”孙县令为了制止她,连名带姓地脱口而出。
孙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孙县令,僵硬地站在原处,缓缓张口:“你竟然如此唤我!为了那个贱丫头,你竟然如此叫我!你怕是鬼迷了心窍,和焕儿一样疯了吧!”她一手指人,另一只手提裙向着门口走来,看样子被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