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她在门外等什么!把她打走!不许她辱我祝家门楣!什么人也敢上我祝家来,真是不知廉耻。”老太爷吹胡子瞪眼,气得胸口隐隐作痛。
“太爷,事情闹大了不好吧……那可是寻上门的,必然不好相与。若是她拉下脸来,在门口大哭大闹,咱们祝家可不没脸了吗。”管家瞻前顾后,诸多想法。
老太爷也不曾见过这事,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老二呢?老二人呢!他自己惹出的事,叫他自己解决!”
管家回:“二老爷在外赴宴,还未回来。”
“……”老太爷呼吸不顺,“着人从后门出去,把这个逆子给我叫回来!”
“是。”管家应道,又问,“那外面那个……”
老太爷深吸口气:“家丑不可外扬,让她进来,给她安排个偏僻的房间让她老老实实待着,等二……二老爷回来再说。叫大夫人来我这里,休得让二夫人知道此事。更不要让老祖宗知道了。”
大夫人在家中主持内务多年,这事还得要个女人出马。若叫二夫人知道了,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来,还是让大夫人来得好。
至于老祖宗,更是不能打扰的。
“是。”管家挥了挥手,带人下去忙活。
祝老太爷来不及喘口气,就听着院外一阵哭闹。
他头皮一紧,祝府向来安稳,哪里如此多事过?今日真是冲撞太岁了!
就见二夫人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入了门,来得比大夫人还快。
祝老太爷刚要开口,就听得二夫人先道:“老太爷,您也甭瞒着我,我什么都知道了。”
祝老太爷太阳穴一阵跳疼。
这越不该知道此事的人越先知道,让他如何料理?
“二老爷他如此给我没脸,我也再没颜面再这府上待着,还望您老开恩,容许我二人和离,好……好给那外室挪地方!”二夫人说着便嘤嘤地捂脸哭泣,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祝老太爷本就闹心,被她这么一搅,心口痛得厉害。他握住心口,还要管二房的事。
“外室都找上门来了,老太爷。二老爷是跟人家许了什么,才能让人如此理直气壮地上门来?我看错他了!我是真不知二老爷在外面竟然还有这般作派,我……我也不配做他的妻!”二夫人扯着嗓子喊,声音又尖又细,听得人刺耳朵。
老太爷被她叫得一阵心率不齐,偏偏又不好说什么。究竟是他自己儿子引得外人上门,他又如何好意思再说二夫人的不是?
“二夫人,此事若是老二的不是,我定罚他与你出气。和离之事你莫再提,我祝家好歹在京中也有些脸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叫外室进门,你且放心。”老太爷揉着心口,这儿女都是债啊,他一把年纪还要操这心,真是上辈子造孽了。
祝二夫人得了他这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叫外室进门”的保证,才心满意足不再哭闹,只拿帕子拭泪,心中将那狐狸精外室骂了千万遍。
“你坐下吧。”祝老太爷尤不清净,耳边都是二夫人啜泣之声。
他心口随着祝二夫人的啜泣一下下攥紧,难受极了。倒不是他心疼祝二夫人,是心口实实在在的不适。
祝大夫人姗姗来迟,一进门见着椅子上坐着的老二媳妇便是一窒。
她的消息比自己的还快,也不知谁才是这府上的大夫人。
祝大夫人非但不心疼二夫人遭遇此事,反而在细枝末节的小事上不悦起来。
“你来了。”祝老太爷一顿,“你先去与那外室谈,看看她上门来是何意。若是要钱,能将她打发了尽量将她打发了。”
祝大夫人端出贤良淑德的模样道:“我这就过去瞧瞧,尽量将此事尽快了结。”
祝老太爷的心气这才顺些,二夫人又开了口:“既然如此,让我也随着大嫂去瞧一瞧吧。说难听些也是我二房的人,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能让二老爷给她许下如此重诺,让人找上门来。”
祝大夫人眉头一压:“二弟妹。”对她如此自作主张挑衅自己权威颇为不满。
“大嫂,走吧。”祝二夫人此时也顾不上什么温良恭俭让,“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第118章 那个傻子
“就是这儿了。”门房低头带人到房前, 眼睛四处乱瞟,一脸生怕别人看见的做贼心虚模样。
“这儿?这儿哪里是待客的地方?”青椒打眼一看眼前半新不旧背光的狭小房间当即皱起眉来厉声喝问,“你是在糊弄谁?你究竟可去通秉了!竟然在如此地方招待我家姑娘, 当真没点
虽然离开祝府多年,但祝府中的环境构造大致未变。
原先青椒就是在院外做杂活的,对这里有些印象。
祝府一旦来了哪个旁支的穷亲戚, 都是放在这里招待的。如今竟将他们也放到这里,是将她们看做什么?看轻她也罢了, 姑娘究竟是二老爷和二夫人亲生的,怎就如此狠心!
门房被连声质问, 头大如斗,又怕青椒性子烈, 生出事端,因而还要好言哄着:“就是这里, 一会儿大夫人就会过来,您几个先进去坐着吧。”
“怎能如此看不起人来!”青椒咬唇忿忿, “还有怎么是大夫人来,明明让你叫二夫人过来。我家姑娘要见的人二夫人,不是大夫人。”
门房心说也不知二老爷是哪里找的外室, 身边的丫鬟竟如此泼辣,点名道姓地要见二夫人, 真是胆大。
“大夫人掌管中馈,府上大小内事都要从大夫人那里过一遍。”门房指着门道,“您几个先进去坐着吧, 在外面站着也不合礼数。”
“礼数?你们如此对我们姑娘,要遭报应的!”青椒气得要流下眼泪。
“无妨,进去吧。”隔着幂篱, 少女握了握青椒的手。
青椒这才红着眼将门打开,灰尘扑了满手。她一时更心酸了些,姑娘远道而归家中就是这么个态度,难不成二老爷和二夫人连骨血之情都不念么?
她替姑娘委屈。
房内勉强算得上干净,只是自打进了房间,腐朽潮湿之气便萦绕在人鼻端,叫人不爽。
花椒抢先一步将里面陈旧圈椅上的细微灰尘掸净,又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干净净的丝帕垫在上面才道:“姑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