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此时也忙完,取了方才买的玫瑰清露来给祝星喝。
祝星抿了两口,笑吟吟道:“要我手上的钱。”
这下不止是青椒,就连花椒也皱起眉头,异口同声:“过分!”
“姑娘未曾受过祝家分毫恩惠,他们倒好意思来要姑娘的钱,真不知羞耻!”青椒被祝家人的无耻气得够呛。
花椒连连点头。
祝星玉手纤纤,各倒两碗饮子推到二人面前:“这个味道不错,尝尝。”极有闲情逸致。
青椒和花椒正为她不平,突然被塞了清露,二人一脸懵地饮下。
“味道如何?”祝星慢条斯理地问。
“很好……”玫瑰清露清凉爽口,饮完口齿留香,是很好喝。
可重点是姑娘要被祝家的人欺负了,她们还记得初来祝府时一群人祝家上下是什么态度。现在她们依旧住在最偏远的蘼芜院里,这些人竟然好意思要姑娘的钱。
忒不要脸!
“消消气。”祝星温柔笑着,“有时候想法确实都很好,只不过并不是人人都能如愿。“她用词委婉含蓄,要很用心才能听出来她话中之意。大约是众人想得很美。
“一会儿让小厮们将各人的礼物送去。”祝星搅着碗里的清露含笑道。
青椒似懂非懂祝星的意思,却还是愤愤的:“他们也配收姑娘的礼物?”
祝星莞尔,眼中蕴藏万千慈悲,如佛寺中俯瞰红尘怜悯众生的菩萨:“礼尚往来,不先送些什么,坑大家的时候总觉得不安心。”
青椒无脑吹捧:“姑娘就是太善良了。”
花椒跟着点头。
……
靖王府中,禄公公一推开门便闻到房内浓郁的药味儿。五感相同,虽是鼻腔闻着药味儿,他竟然觉得口舌跟着一起发苦。
他在心中道了句造孽,才埋头入内。
暑夏的房子不通气,房内空气自然浑浊无比。不过房内倒很凉爽,堆了许多冰块。
靖王宗豫站在窗前,窗户并未打开,隔着窗子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听闻开门声他慢悠悠回头,和煦地看向禄公公,展颜笑开。
“禄公公,您来了。”
禄公公心中既同情又看不起这位羸弱的王爷,还是工工整整地行礼:“奴才见过王爷。”
宗豫有条不紊地上前,弯腰亲手将人扶起:“公公不必如此多礼。”声音清越,是最乖巧的少年郎。
“不敢,不敢,规矩还是要守的。”禄公公说着不敢,却很满意宗豫对他尊重有佳的模样,“咱这次来是通知王爷一声,还有一月便是皇上的寿诞,皇上特意说了要请您入宫赴宴。这段时间还请您多多保重身子。”
宗豫眉开眼笑:“叔父的寿诞!我该去的。”因为激动他连连咳嗽,呛得飞了满面彤云,“您转告叔父,请他放心,我会好好保重身体,乖乖吃药。咳!咳!”
“哎。”禄公公答应,“您这咳嗽可有大碍,我给您倒杯茶去。”
只见宗豫摆了摆手:“不必这么麻烦,是我听到叔父寿诞一时激动呛了风。”
禄公公点点头,面对这位羸弱的王爷,他时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宗豫很贴心,不让场面冷下来:“叔父身体可还好?”
禄公公接话:“皇上他身子还算不错,只是因为前一段时疫之事操心过重,生了不少白发。”
宗豫疑惑:“时疫?”完美演绎出一个长年累月被拘禁在府上不问世事之人。
禄公公打哈哈:“前段时间各地生了时疫,很危险哩。不过朝中有能人志士为皇上分忧,事情也很快就过去了。”
宗豫意味不明地笑笑:“我身体欠佳不能出府,倒是阴差阳错地躲过此疫了。”
禄公公附和:“正是呢,皇上都是为了您好啊。”
宗豫微笑:“是呢。”
禄公公看他神情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眼前这完全就是一个被囚禁在笼中多时,完全不知世事的单纯金丝雀。
他心中也有些感慨,想先皇是多么英明神武,先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靖王幼时有多聪慧,如今成了这副不识人间疾苦的模样。
宗豫又和禄公公闲聊几句,禄公公实在受不了房间里的药味儿,找了个借口离去。
禄公公一离开,宗豫脸上用于营业的假笑放下,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向后一倒,落在柔软的罗衾锦被之中,笑弯了眼。
“主子。”零一神出鬼没,不知何时站在了房中央,“祝姑娘已经安全回府,有窥伺她行踪者都被解决。”
宗豫拥着锦被埋头颔首。
零一看着自家主子快乐的模样,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我今天叫她祝姑娘了。”宗豫分享喜悦,“她还和我说了十五句话!”
零一默然,数得这么详尽,您也是费心了。
宗豫这模样颇有些他小时候的影子,天真烂漫,恣意单纯。这模样也只有他发自内心开心的时候才能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