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捏捏猫咪肉垫:“他认得的。”
祝副管家伴在一旁,调侃:“怎么不同我打个招呼?”
祝星像模像样地拿起猫爪摇摇, 刻意嗲声:“祝叔你好呀。”
宗豫呆住,祝副管家呆住, 青椒与花椒呆住,簇拥在她身后的一大堆护卫们也呆住。
太、太可爱了!
祝星行了几步路才发现众人没跟上来, 疑惑回头:“怎么不走了?”
众人结结巴巴如梦初醒踉踉跄跄地跟了上来,一个个面红耳赤,脸如煮熟的虾子。
姑娘向来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怎么还可以这么可爱!
宗豫的爪子被她轻轻放下,默默想着她今日心情不错, 从祝家那破地方出来确实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霞满空院,长虹摇曳。
祝副管家向祝星汇报着这些日子来的支出,汇报完毕, 也正好到了正堂。
护卫们将祝星护送到正堂便各自散去,走时依旧失魂落魄,仍然满脑子姑娘的可爱模样, 并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讨了老婆一定也要生个可爱闺女。
宅子坐落在官员街,住在附近的大多是三四品的朝廷大员。祝副管家这些时日将周围邻居身家背景摸了个遍,并备上足够贺礼与之交好,以主家是祝严钏侄女为名。
周遭大臣存着跟祝严钏交好的心思,加上祝副管家的满级话术,彼此之间已然打下了良好的关系基础。
“唯独隔壁的门是怎么也敲不开,我原以为是空房,想一道盘下,竟没想到住的是那位神秘的豫公子。这豫公子还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在这街上买下宅子。”
宗豫感受着身上来自于祝星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听得心头一颤一颤。他生怕下一句她就淡然地道破他的身份,甚至脑补出了少女漫不经心的口吻。
哦,豫公子啊?他是靖王宗豫,这么厉害不足为奇。
然而祝星只是浅浅一笑:“是很厉害。”似乎对宗豫的身份并不感兴趣。
宗豫既松了口气,又有些莫名其妙的隐隐失落。
祝副管家做结语:“事情就是这些,不过还有件大事,与姑娘也有些关系。江凭江黄门要回来了。”
祝星慢条斯理地坐在主位,给予祝副管家一个肯定的笑容:“祝叔做得很好,辛苦了。”
祝副管家心中比吃了蜜还甜:“这都是我应当做的。”
他又问:“姑娘这次来打算住几日?”
青椒快乐地泡了茶给祝星,像只无忧无虑的小鸟骄傲地站在祝星背后。在祝府时可把她憋屈坏了,还是自己家好。
祝星接过茶盏抿了口茶,是顾渚紫笋,茶中第一,口感鲜甜,隐有兰香。她细品回味,才缓缓开口,当真是呵气如兰。
猫鼻子尖,好奇地探头去闻香味儿。
祝星还以为他主动撒娇,于是将猫抱起,羽毛般轻飘飘一吻落在猫头顶,才继续道:“不回去了,我已和祝家人签了断亲文书。”
是兰花味儿的。
黑猫被祝星按回原位趴着,整只猫僵硬成了木棍。他脑海中反复放大刚才柔软的触感,整个猫都不好了。
“断亲文书?祝家人疯了?竟然愿意?”祝副管家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但大为震撼。只觉得祝家人是瞎了眼才想着和姑娘断绝关系,旁人要与姑娘攀亲还来不及。
他倒不曾觉得祝星签这文书如刻板思维中那样离经叛道,反而觉得这实在是好极了。
京中祝家不配做姑娘的亲人。
祝星从袖中将文书掏出递给祝副管家:“是签了的,也将我从族谱上除名。”
祝副管家喜极而泣:“太好了,姑娘终于同那群蠢货划清界限。”他之前心中一直不平静,总怕姑娘和京中祝家的关系成为她的负累,没想到姑娘动作如此干脆利落,一回来直接掏出断亲文书。
日后祝家人后悔想抵赖都没地方去。文书是他们拟的,手印是他们按的,族谱是他们除的。
怪不得一回京中姑娘直接往祝府去,原来是快刀斩乱麻去了。
祝副管家痛快极了,几乎想痛饮好酒庆祝一番。他喜滋滋地道:“姑娘,晚饭可否给每人多添一碗水酒。这样大的好事,该阖府庆贺。”
祝星眼儿弯弯:“祝叔尽管安排,这样小事,不必问我。”
祝副管家称是,嘴角一直挂在耳朵根,下都下不去,足见其有多开心。他哼着戏下去吩咐厨房添酒,顺便为祝星传菜。
他坚信姑娘现在只是蛰伏不发,总有一日会大放异彩。到那时,祝家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有眼无珠而痛哭流涕。
尽管那一日还没到,但祝副管家想想就已经很爽了。
他们将姑娘扔在幽州不管,就活该在接下来人生中的每一日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
祝星的注意力都到猫身上去,黑猫到现在还是被按下去时的动作一动未动,若不是还有呼吸起伏,她都要以为他出什么岔子了。
她掐着黑猫前腋下将只抱起,举至眼前正好平视,就见猫呆呆地看着她,一向人性化的金瞳中只有懵圈,难得傻乎乎的。
“你怎么了?”咫尺之间,又是兰花香。
宗豫反应过来,肢体更僵了些。
如今他只是一只猫,只有被祝星逗弄的能力。他有尖利的爪子,但是爪子永远不会对她竖起。他不舍得祝星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祝星似乎发现了什么,眼中的兴味之色越来越浓,强硬地一点点凑近惊慌猫猫头。
宗豫鼻端的兰花香越来越浓,猫也越发紧张。
他不清楚她要对一只猫做什么。事实上祝星所做的这些对于一只猫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偏偏宗豫他不是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