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帝师诺诺称是,头疼万分。
可卫湛瞎眼确实是维持朝堂的最佳之策。若祝星真如他父亲所说,能将卫湛双眼治好,他怕是要尽快想出些别的法子来使朝堂再度如往日那般文武平衡。
他父亲难怪不愿致仕,这样刚正不阿,不愿用卑劣手段行事之人是无法接受一切手段来维护朝堂秩序的行为的。
只要能让周国安定,什么样的手段都是好手段,别说只是一个孩子的一双眼睛。
……
卫夫人亦冷笑:“湛儿凭什么要对周国所谓的制衡付出良多?一群食君之禄的大臣想不到别的法子来,就不希望我儿的眼睛治好,算哪门子忠君爱国?可惜我儿这次真不能如他们意了,他的眼睛就是要好了。”
霍骁和祝星坐在一旁听着,由她斥责,好让她将心头恶气都出了。
卫夫人将手上名帖往桌上一推:“这些,要么是想来看笑话的。要么就是想打探消息的。仔细算下,竟是京中所有三品以上官员都在其中。”
她看向祝星的神情一霁:“自然,你叔父家除外。”
祝星随意取张名帖来看,好巧不吃,正是李中书令府递来的帖子。她温和一笑:“各家如此,不是正合夫人扬名之意?如今不说天下,京中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太傅府上了。”
卫夫人唉声叹气:“可想想这么多人对湛儿眼睛有……有兴趣,我便难受得紧。”
祝星便劝:“会治好的。”顺手将李中书令府上的名帖压在最下,卫夫人若要看,只怕看到最后一张才是中书令府。
得了祝星的保证,卫夫人脸上才有些笑意,又问祝星:“咱们接下来怎么做好?”不知不觉也将祝星当成主心骨了。
祝星歪头思索,慢条斯理道:“接下来我怕是要在贵府借住一段时日了。”
卫夫人合不拢嘴:“那可太好了,我可盼着你在这住下呢。”她喜不自胜,忙叫下人来去将客房好好收拾了。
“外面正好奇我的身份,我越不出面,便能越吊的他们将注意力放在卫府上,卫府便更加安全。”祝星解释,“只是要让府上多加防范,以免有心人浑水摸鱼。”
卫夫人瞬间明了祝星的意思,当即严肃道:“祝姑娘放心,我会严查府上下人,在你还有湛儿院中伺候的都是我的心腹,绝不会出半点差错。”
“有劳夫人了。”祝星莞尔。
“这算什么有劳,我不过是嘴皮子一张一合,况且你本就是为湛儿治眼才会身陷如此境地,倒苦了你。”卫夫人怜惜地望着祝星,心中过意不去,“卫家实在欠你良多,你要什么尽管吩咐,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为你办到。”
祝星笑笑:“倒也无所求,早日将卫公子的眼睛治好才是正道。”
“让你费心了。”卫夫人抿唇保证道,“祝姑娘,你会是周国,不,是天下最好的医者。”
祝星眨眨眼:“我现在不是么?”
“你一直是,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医者,陈响那老头不及你半分。”卫夫人被她的可爱逗得心花怒放,心头上的阴霾散尽,只盼着日后卫湛眼睛哪怕治好了她也能一直留在卫府中才好。
卫家人人都爱祝姑娘。
“冯姨,我也要住在你府上。”霍骁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卫夫人抽了抽唇角,拿眼瞥他:“你不回将军府住,留在这里作甚?”
“我要保护祝姑娘还有卫湛。”霍骁严肃道。他一认真起来,面沉如水,能止小儿夜啼。
“……”卫夫人爱他真挚赤诚,又无奈于他太过直白,总能将人噎得无言,“好,也给你备个院子。”
“不用这样麻烦。”霍骁也不讲究,“我就睡卫湛那。”
卫夫人迟疑。
“他那院子中下人房不是还有许多空的?我住那里就成。”霍骁解释清楚。
卫夫人长出口气,刚才是她误会了。她还以为霍骁要同湛儿同床共枕,抵足而眠。
她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下人房怎能叫你住?再给你另辟间院子出来。”
霍骁摇头:“我行军打仗时什么样儿的环境都住惯了,睡好的好不自在,您就别勉强了。”
卫夫人便又心疼起来,想到自己前面还那样对待霍骁,心中是千千万万个对不住。
……
祝星在卫府住下,当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无论外界风言风语传成了什么样,卫府也从未有过正面回应。
递上门的帖子都被压下,卫府对外一直闭门谢客。
也有朝臣在下朝之时好奇问询起卫太傅治眼之事,皆被卫太傅打太极圆过。这样不否认不承认的态度,反倒叫众人心更加痒痒,恨不得能钻进卫府看个究竟。
这些时日自然也有形形色色之人试图闯入卫府。
可惜卫太傅并不是吃素的,加之有霍骁坐镇,无论是探子还是刺客都被挡在卫府之外。卫府犹如一只铁桶,叫人没有半分可趁之机。
御书房中。
穿着太监服的探子俯首帖耳,匍匐在皇上脚下:“皇上,安插在卫府中的探子此时都只在外沿,有霍骁把守,加上卫夫人设下层层盘查,探子无法深入卫府得知卫公子情况。”
“你觉得治眼之事是真是假啊?”皇上颇有耐心地提问。
“奴才不知。”密探十分严谨。
“不知?那你的那些人潜藏在卫府之中有何用啊?”皇上语气倏忽变冷。
密探顿时被骇得两股颤颤,以头抢地,口中念着:“皇上恕罪,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