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姑娘是男子,后宅一定十分安宁,他不无敬佩地想着。
尚算安宁的祝星抿一口茶,带笑询问:“二位今日是来……?”
“来探望你。”卫湛和霍骁异口同声,说罢同时看向彼此。这下他们皆了然对方心意,一时之间竟然相对无言。
如果此处只有他们二人,他们倒能长谈一番。然而正主祝星也在,长谈并不现实,于是都装了心事。
宗豫隔着面具看得兴致盎然。虽然他并不怎么激动,但却很喜欢看这紧张刺激的场面,当然他也是构成紧张刺激场面的一员。
祝星弯弯眼睛:“怎么都赶到今日来探望我。”
这话信息量足够,二人瞬间了然,原来这位最早到的也是来探望祝星的。
卫湛略紧张道:“听闻昨日公堂之事,我等甚是担心你,便来探望一番。”
霍骁附和:“他说的对。”
祝星缓缓笑开:“我无碍的,那位大王子不曾伤到我,他的护卫直接被抓住了。”
二人一顿,没想到她说的无碍是不曾受伤,顿时有些无言。他们想问的是祝星对元鲁那番让人生厌的剖白心迹有何感想,毕竟二人不似宗豫,根本不曾在现场,听的都是传言,因而很是紧张。
霍骁看了眼卫湛,眼中意味不言而喻,是明晃晃的两个大字。
你问。
他不善言辞,贸然发问万一惹得祝星不悦便不好了。眼下有这么多竞争对手,行错一步就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因此霍小将军难得知道思索。
卫湛无奈,斟酌措辞,却都觉得有些露骨,关切过甚,因而不知如何开口才能把握住正好的那个度。
他不是犹豫之人,但说话对象是祝星,便要字字斟酌,再三思量,捧上一颗真心,生怕自己哪句话过火引她困扰。
他可不想当元鲁。
还是宗豫看得有趣,替二人问:“他们想问你可因为元鲁那一番话受了委屈。”
卫湛和霍骁齐齐点头。
霍骁一下子觉得白衣少年也并不那么可恶,至少今天如此,尚且算个勉强能相处的人。
而卫湛与宗豫本就没有什么龃龉,当下甚至感激地看他一眼,甚是感谢他帮忙问话。
祝星淡淡扫了一眼宗豫,慢条斯理答道:“元鲁与我并不瓜葛,他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他脑子不好,心中有病,怪可怜的,我更不会与他计较了。”
卫湛正色,神情真挚滔滔不绝:“你出言为他指出患病,只怕依他的性子非但不会感激你,反而更加恨你。祝姑娘,他未离开京中这些时日你可千万要当心,我怕他会报复你。”
祝星颔首微笑:“多谢你提点,我会多加小心。”
霍骁想说的被卫湛说完,只好冷冰冰地补充:“我会看着他,你别太过担心。”
祝星莞尔:“辛苦你了。”
霍骁顿时抬头挺胸,一脸骄傲地望了望卫湛与宗豫,内敛地表示自己在此回合胜出。
宗豫在面具内憋笑憋得辛苦。他做猫时对霍骁还有些敌意,但变做人后倒没有那样攻击性。他此时心态颇与某些大房类似,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妾争宠,心中底气十足。
要问是什么底气,宗豫也说不清楚。大约是不会被休妻的底气。
卫湛见霍骁得了祝星一句辛苦,难得生出些好胜心:“祝姑娘,我让家中多送些护卫到你这来可好?”
祝星笑着摇头:“这倒不必,我府上有护卫的,而且很是厉害,那两名胡国人就是被他们抓住。”
卫湛也想起此事,对祝宅的安全稍稍放心,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担心。”
祝星对他笑:“不必担心。”
卫湛被她粲然一笑晃花了眼,面色一红低下头去,心中喜不自胜。祝姑娘笑得实在太好看了。
宗豫和霍骁心中瞬间不对味儿了。
祝星竟然单独对着卫湛笑。
宗豫自认为是宽容大度的正房,此时酸溜溜的,也没了刚才看戏的心情。他恨不得变成猫抢去她所有注意力。
霍骁也紧紧抿唇,绷成一线的下颌彰显出他的不悦。
祝星捧着花茶徐徐喝着,似乎察觉不到桌上暗流涌动,一派恬然模样。
卫湛遥遥领先再接再厉:“我母亲也担心祝姑娘得紧,此次我来,她还要我捎来问候,期盼你时时能去卫府上坐坐。”卫夫人当时可没说这最后一句,完全是卫湛即兴发挥。
祝星认真回应:“你回去了替我向卫夫人问好,若有时间,我会登门拜访。”
剩下二人没法有样学样,被卫湛领先,再下一城。
但也因此,二人不愿卫湛一人独大,很快打起精神振奋起来,使尽浑身解数讨好祝星。卫湛自然不甘祝星注意力被分走,很快做出应对。
宗豫本是看戏心态,但在竞争的氛围之中,积极性莫名其妙被调动,乐此不疲地加入。他脸皮最厚,敢说卫湛与霍骁不敢说,气得两人在心中斥他无耻之徒。
霍骁则在一次次言语交锋中悟到了许多,他甚至说起西北往事脸吸引少女注意,这一招用得也很是成功。
卫湛则有家中和睦的得天独厚优势,借卫夫人之口关怀祝星。
祝副管家看得瞠目结舌,深有一种自家姑娘是皇上,被一群妃子众星拱月的争宠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