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霞只好接受了她的安排,老老实实去换衣服。
隔着门板,她又招呼冯丹妮:“对了,你要是方便的话,也考察下香港的婚纱摄影市场,看能不能引进点儿新鲜血液进来。”
重生这么久,陈老板也渐渐明白一个道理,所谓时尚流行没有高级低级之分,只有能不能被大众接受的区别。
二十多年后流行的东西,强行摁头给1997年,顾客可未必感觉时尚,说不定认为是神经病。
哪个时代没有自己的时尚潮流,凭什么要被你改变呢。
冯丹妮点头应下:“可以,后面丽影要搞个婚庆购物月活动,我刚好要考察几家店。”
陈凤霞换好了衣服出来让她看效果,又想起来一件事:“其实吧,我有个想法,就是我们梦巴黎的婚纱照外景地还可以再拓展下。你看现在香港回归了,大家都对香港充满了好奇心,想过去看看。要是咱们能安排人过去一边旅游一边拍婚纱照,最好拍摄地点还是香港电视剧里头的场景,那肯定能吸引人。”
冯丹妮愣了下,旋即笑起来:“哎,别说,这主意不错。我先去探探路吧。”
陈凤霞也点头:“那边的场地暂且看着,我琢磨着先在江海以及周边地区多挑选几个拍摄场地。现在光是灯市口跟金钱湖那边,我感觉有点儿不够看。”
冯丹妮立刻摇头:“这事你别跟我商量,我退出梦巴黎的管理层了。最多到时候场地我给掌掌眼,履行时尚顾问的职责。具体的操作,你还是跟□□说吧。”
陈凤霞叹气,怅然若失:“哎哟,你真当甩手掌柜,说撒手就撒手啊。”
冯丹妮咯咯笑,到底没忍心,表达了对她想法的肯定:“可以啊,反正你是卖房子的,全城的房子你心中都有数。你要是怕地方远了不方便,干脆买套房好了。”
陈凤霞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好主意,这就是保持资产。万一梦巴黎开不下去了,到时候光凭借升值的房产,就不亏。”
冯丹妮笑得愈发厉害,简直要发抖了:“我现在相信你跟你家先生说要保证上元县在深圳开的门面不亏本的方法就是买两套房子给职工充当宿舍了。哈哈哈哈,亏你想得出来。”
陈凤霞语气深沉:“历史的进步会证明我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知灼见。”
对面的美丽女郎,你是不知道以后的房价有多魔幻。
上市公司都靠卖了在北.京的两套职工宿舍成功回笼资金解救了奄奄一息的公司。坐牢的商业大佬因为所拥有的房产在十几年的刑期里飞跃升值,出了大牢又成了亿万富翁。
两人说笑一番,冯丹妮出发去机场准备飞香港。陈凤霞去了趟幸福到家,又上梦巴黎跟胡月仙提了回她的新构思,就坐车去法院了。
胡月仙送她上车的时候,还给她打气:“没事的,我就不信法院不讲理。赌钱本来就违法,国家不认的。”
同样的话,陈凤霞也转达给了邹鹏他妈:“别担心,徐律师那么厉害,肯定能帮你把官司打赢的。天底下还没法理了。”
邹母面色凝重,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艰难的笑容,像给自己鼓劲:“对,我相信法院不会欺负我们老百姓。”
陈凤霞做好了舌战群儒的思想准备,还想着要接受对方律师无休无止的盘问,没想到真正上了法庭,她就被要求回答了几个简单的问题。答案也简短的很,分别是“是”、“不是”、“没有”。然后她就被请到下面坐着,听双方律师一板一眼地说话。
反正跟《壹号皇庭》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跟她上辈子在国产电视剧里瞧见的法院戏也不同。就是过程极为无聊,审判长半天也不说到底要怎么判案。
陈凤霞越听越糊涂,都不晓得到底谁占理了,最后就只能盯着徐律师的脸看,希冀通过对方的面色来判断案件走向。
她瞧徐律师看上去还算平静,就稍稍松了口气,拿出自己在夜校的课堂笔记琢磨。
作为会用电脑打字又被女儿盯着背单词的人,英语跟计算机课她不怕,还被老师表扬过。
只是一个数学,真是叫她头大如斗啊。
陈老板本来感觉自己一个买卖人,算账也不慢啊。可老师讲的内容,她愣是一个字都听不懂。留的作业,她也一道题都瞧不明白。
郑国强给她辅导了一回,得出的结论是她基础太差,得重新拿起中学数学课本,听得她当晚就做起了噩梦。
第二天大女儿知道她的悲惨遭遇后,小棉袄同学不仅没有表达对妈妈的安慰,反而恍然大悟:“原来三毛跟席慕蓉都不是夸张,真有人会被考数学吓到做噩梦啊。”
陈凤霞不得不提醒女儿:“这话你以后千万别在外面尤其是在班上讲知道吗?”
这种行为叫做凡尔赛,很欠揍的。
现在,没东西可晒的陈凤霞又开始盯着数学笔记发呆。呆了几分钟之后,她果断地选择放弃,重新拿出英语单词默背。
这个好,不费脑子又有事情做,不用等的那么心焦。
中间休息的时候,邹母过来跟她打招呼,看她手上的笔记本,眼里掩饰不住的艳羡:“郑明明妈妈,你真好,真有干劲,还学习。”
陈凤霞就笑呵呵的:“不学不行啊,现在小孩的作业越来越难。她爸爸又老是出差开会的,我都怕明明问我个题目我答不上来。”
邹母就扯了扯嘴角,算是个笑容。
陈凤霞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法院是讲理的地方。钱又不是你借的,你跟孩子又没花一分,凭什么要你们还赌债啊。”
她话音刚落下,法庭又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要宣判了。
陈凤霞赶紧坐直了身体,跟着又走上被告席的邹母一道,倾听法院的审判结果。在一长串的前缀之后,法官终于说到了正题:“被告梁艳红未能举证借款人邹德宝借款是用于赌博,而且存在于婚姻存续期间,属于夫妻共同债务。且邹德宝死亡后,被告梁艳红继承夫妻双方共同财产,……”
陈凤霞听不下去了,她心里头就两个字:我日!
要梁艳红来举证已经死了的丈夫借的钱是花在赌博上了,她上哪儿举证去?邹德宝就是没死,也没赌友出来证明跟他赌钱了啊。
人家疯了,人家自己往枪口上撞?这根本不可能。
被告席上的梁艳红也瘫了,整个人愣愣的,好像完全反应不过来。
法庭都宣布完审判结果,提醒大家离场的时候,还是陈凤霞上前去抓她的手,才把她拽起来。
“艳红你别着急,咱们上诉,这就是不讲道理。”
梁艳红突然间跳起来,直接冲到法官面前,伸手用力推攘对方:“他妈的,天底下的理都在你们这边是吧,你们想怎样就怎样!我早就要离婚,我日你妈的,你们说我们感情未破裂要调解。调解你麻痹!你他妈的躺在我床底上看出来的感情啊!我艹你祖宗十八代。老娘要离婚,你们从头拖到尾,就忙得不判案。你家诬赖我,你们从我身上诈钱倒是快的很。……”
她的动作太快,陈凤霞跟徐律师追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被法警摁倒在地上了。
狼狈不堪的法官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地强调:“你们要讲道理啊,我们法院是看证据的。你们把证据拿出来我们自然就采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