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强一直没吭声,吃晚饭时也异常沉默。
直到上床睡觉,他才突然间开口主动提:“其实那些人突然间在镇上堵车子是有人通风报信。”
陈凤霞一点儿也不稀奇。这种解救被拐卖妇女的事,肯定要地方政府以及警察配合。但是,很多时候他们都是沆瀣一气的。通风报信,不正常的很嘛。村长家的儿媳妇都是买来的呢。
郑国强摇头:“不,不是这样的。警察办案要比你想的严谨的多。是村里人认出来了。”
陈凤霞奇了怪了:“村里头谁认识她们啊,大小雪刚过去没几天,冯丹妮以前也没去过那里啊。再说村里怎么知道她们去干什么?”
“不是她们,是警察。其中一个便衣警察转业前是营长,98年抗洪的时候率部队去守堤坝,这个通风报信的人当时是兄弟部队的,两边是一起守大坝的。这人去年退的伍。”
陈凤霞瞬间默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人可真是多面多样,既可以是抗洪英雄也能是人贩子的帮凶。所以买家都是人贩的帮凶,所有帮助买家拦截被拐卖妇女儿童逃跑的都是罪犯。
郑国强叹了口气,躺在床上自言自语:“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在想,专项全面打拐真的能够解决拐卖人口的问题吗?这个村的光棍问题还不是最严重的,有的地方严重到男女比例的10:1。太穷,女的都往外面嫁,剩下了一堆光棍,不出事才怪。”
陈凤霞的语气突然间尖锐起来:“怪谁?儿子是宝,女儿是草,生下来淹死才好。现在又愁男的讨不到老婆,不都是自己造的孽?”
郑国强察觉到老婆情绪不对劲,赶紧强调:“我的意思是说解决贫困问题才是关键,不然这么多光棍讨不到老婆肯定会出乱子的。”
陈凤霞的态度却没丝毫和软的意思:“哎哟,奇怪了,一堆男光棍聚集在一起你们就怕出事。一堆女同志不结婚不也生活得好好的,没见谁闹事啊。这是为什么啊?怎么,你们还想再来八千湘女上天山那一套?”
郑国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求饶:“你别这样啊,我这正经和你说事呢。”
陈凤霞却起了生理性的反感:“免谈,别跟我谈,你以为有钱人就不是被拐卖妇女的买家了?他们是没钱讨老婆吗?说到底就是男人对女人的奴役!”
郑国强无语了,一不小心他好像也成了被讨伐的对象。
他无奈极了:“哎哟,我是在想要如何解决问题,你不能一杆子打死。”
陈凤霞冷笑:“想什么啊,只要你还觉得女人就必须得结婚生孩子繁衍后代,你们的思路就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对,生物有传递自己基因的本能。但人有思想有追求,可以抛弃本能。只有在真正尊重人的思想的前提下,才能谈什么解决问题。否则就是牺牲你们眼中应该被牺牲的对象去完成所谓的安定和谐。”
做梦吧!
第405章 终于拆迁了
一场成功地解救了被拐妇女的打拐行动,却让劳心劳力穿针引线各种辛苦的郑国强沦为了众矢之的。
只初中生们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迅速,很快就恢复了对郑国强同志的和颜悦色。
毕竟他们讲道理,知道有法不依不是郑国强能解决的问题。这是普通人碰都碰不到边的事,她们总不好强人所难。
郑干部已经在自己能做到的范围做得很好啦。
毕竟法律自己在这方面就说得含糊不清前后矛盾,一个说买主强.奸妇女强迫与之成亲要按照强.奸罪论处。一个又说买主得数罪并罚,强制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和强.奸罪要共同处罚。而强.奸罪的上限是直接枪毙,但现实生活中又绝对不会因为某人花钱买老婆就直接枪.毙了他。
虽然初中生们都认为毙了更痛快。买主是长期限制被拐妇女的人身自由而且不停地违背妇女意愿与之发生性关系,这难道还不应该按照强.奸罪的从重原则加以判决吗?
可是方律师说不会。这些凶手真正因为买老婆而受到的最大的惩罚基本上都是罚款,连关几天都罕见。大部分情况是受害人能获救,执法者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顾得上追究买主的刑事责任。
还有一个法律买主免于刑事处罚的条例,什么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对被买儿童没有虐待行为,不阻碍对其进行解救的,可以免于处罚;按照被买妇女的意愿,不阻碍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可以免于处罚。
说什么呢?直接回复一个呵呵吧。
这种规定都出来了,执法者按照什么标准去执行,还用说吗?
所以老郑同志的无能为力是大环境的限制,她们不能苛责兢兢业业做事的人。
初中生宽容又豁达,不搞迁怒这一套,大人却没她们的胸襟。陈老板现在的态度就很不对劲哩。
就连陈文斌都看出不对劲来。嘿,以前他姐跟姐夫那叫一个肉麻兮兮,老夫老妻,娃儿都上初中的人了,他俩还成天黏黏糊糊的。看的他鸡皮疙瘩掉一地。
怎么就一夜之间,陈凤霞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呢?看姐夫都没好脸色。
陈文斌琢磨了半天,拎了两盒静心口服液塞给自己姐夫,煞有介事地强调:“这个更年期妇女情绪就是这样,阴阳不定,难服侍的很,姐夫你就多担待吧。拿这个给我姐喝,对中老年妇女最好。”
郑国强这样的好脾气都忍不了:“你姐还不到四十呢,更什么年啊。”
陈文斌却煞有介事:“女人脾气大老的快,就我姐那脾气,就是早更了也正常啊。”
郑国强赶紧喊停:“别胡说八道,你姐,你姐是不高兴涌泉县被拐了好几个姑娘,就找回来一个。”
陈文斌咋舌:“那她还对你甩脸子啊。这这这,这当代女同志对男同志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点?能找回来一个就不错了,她这是吹毛求疵鸡蛋里头挑骨头。不行不行,我要去说说她。”
此人嘴上说得义薄云天,实际上两只脚跟粘在地上一样,死活不挪窝。
说来惭愧,以前他讨好在上元县有实权的郑国强时,他还敢下陈凤霞的面子,这人实在太爱普度众生,脑回路不走寻常路。可现在,随着陈凤霞脾气日长,加上他人穷志短失意商场,反正就是,他不敢惹姐姐。
所以,姐夫,小舅子在心理上是跟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也绝对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无论你想做什么,小舅子都会力挺你。
郑国强却无心嘲笑小舅子的嘴上英雄,或者更具体点儿讲,他压根就没心思在意这些情绪。
他只问了一个问题:“文斌,你是不是这辈子非要结婚不可?”
陈文斌立刻惊悚,夹在手上的香烟都差点掉到地上,面上肌肉也一下子僵硬起来。他深吸了口气才问:“姐夫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她在外面又有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惊弓之鸟说的就是他啊。
郑国强立马喊停:“别胡说八道,我是说假如,假如抛弃你现在一切的条件,你是不是非要结婚生子不可?”
陈文斌想了想,直接摇头:“非要不至于,嗐,你又不是没结过婚,这结婚多烦啊,能有多美好。这报纸上说什么多了免费的保姆、育儿师什么的。废话,但凡有钱,你需要免费的吗,你不能花钱请专业的啊。就是那个啥,也没什么大不了。”
郑国强想小舅子在女色上的确不太在意,便将问题转向重点:“生子呢?你是不是一定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