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大人,子衿久仰大名。”他拱手行礼。
寡月不疾不徐地回礼:“子衿公子,寡月亦是久仰。”
寡月在心中估摸着算了一下来人年纪,是十六、还是十七十八呢?他成名江南乃至大雍的时候,或许才十三四岁的样子吧?寡月微微勾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见到闻名天下的子衿公子。
郑回忙上前来给寡月倒茶。
郑子衿修长白皙的手把玩着茶杯,光鲜亮丽的背后,不过是世人无法体会的无尽孤独,他为荥阳郑氏继室所出,前头的哥哥姐姐他都数不清了,想要再荥阳庞大又优秀的家族中出人头地,天方夜谭,故,他自幼请示父亲独自一人去了江南……
郑子衿绝非矫揉造作之人便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子衿久仰大人声明,今日命家仆请大人上楼一聚实是冒犯。”
“公子哪里话,南衣今日能见公子真容,便是三生有幸。”寡月柔声道。
“即是如此,靳大人不妨直呼我子衿。”
“那公子也直呼我南衣。”
两位少年笑了开来,一见如故,或许是同生于江南的原因吧,楼外皎月寂寂,却是街市喧哗。
忽地那青衫少年启唇道:“南衣……那日那人可是你?”
子衿如画的眉目里闪过一丝迟疑,语气也是颇带些探究之色,他睿智的目紧紧地凝着少年。
寡月一怔,并不是因他提及那日,而是离着郑子衿这么近,他才愕然发现,这个少年是重瞳。
古时有张良,乃重瞳,故,古人言重瞳者识人心,更是过目不忘。
寡月心中一震,他此生,第一次遇见重瞳之人,也难怪这人会在这么多年过去,依旧认出他来,虽说是半猜半就,也到底是认出他来了。
那青衫少年继而再道:“月如无恨月长圆。”
寡月惊极反而镇定下来,没有想到,郑子衿,是真的认出他来了。
“是我。”阴寡月放下茶杯,浅声答道。
郑子衿并不是想让他证明什么,瞧着他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禁心头一乐,勾唇笑道:“靳大人是江南人便影起了我的注意,又因这句‘月如无恨月长圆’引起了我的注意,江南能有此才者便只有靳氏南衣罢了。”
寡月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末了,亥时中了,望了眼天色,该是离去的时候了,寡月便请辞做退,郑子衿知晓他似乎有心事便未多做挽留,亲自送他至楼下后,才回了房。
此刻,洛阳
顾九在马车具体说应该是囚车上过生日。
萧肃大哥给她递来了两个煮鸡蛋,她本想着今年的生日没有那人陪着过也不该是这般寂寞的,却不料比寂寞更寂寞……
顾九剥着鸡蛋,萧肃又不知死哪里去了,迎着囚车走来了一个人,一个白衣人,一个清秀的男人。
“怎么?生辰?”
那人冷冷地道。
顾九抬眼打量了一会儿那个男人,眉头一皱,似乎是认出了这人虽穿着白衣却该是衙门里头的人。
想着顾九来了气将蛋壳全部剥到了他的身上。
“想赶我走便拿你手中的鸡蛋来扔我啊?这蛋壳你以为我会在意?”那男子嗤笑道。
顾九白了他一眼,她生日仅仅只有这两个鸡蛋了,他还想让她生日什么都不吃吗?衙门的人真是坏透了。
那男子见她不说话,便在囚车旁站了会儿,微微勾唇后,离开了。
顾九吃完了两个鸡蛋,望着一轮满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萧肃走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了数句后,顾九便抱着一床不知用了多久的被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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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日,顾九等人被送往长安衙役属,刑部侍郎亲自受理,即日开堂。
十九的时候寡月便收到了萧肃的来信,前些日子里他便做好了应对准备,那别大人便是等案子开了第一场案了再去见,这几日他便是将顾九的案子好好熟悉了一番,便去翰林院报道去了。
正月十二的时候,卫箕与小易载着寡月早早的来了衙役属,这时候衙役属已挤满了围观的人。
别韫清在半个月前就接到命令亲自受理此案。
他揉了揉眉心,望了眼一旁的数人,缓缓的道了一句:“将人带上来吧。”
邢氏妻子还有长子跪在堂前,一番陈述大致地讲述完那一日发生的事情,买酒,买来的酒邢氏妻子几日未曾允许邢氏动,到了年夜的早晨邢氏的酒瘾大犯了,邢氏的妻子才将酒拿出来给邢氏喝的,沾了酒就死了。
“带犯人。”别韫清浅浅地道了一句。
就见一个衙役下去了。
这是二十天后寡月第一次见到顾九,的确憔悴了不少。
顾九早已甩开那衙役的手,她不要人扶。
她能感受到来自人群中一道灼热无比的目光,是他的没错。
顾九朝着那堂前的大人跪下,没有抬头。
别韫清无疑能感受到这个女子的倔强,就在她挥开那衙役的手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他不适的皱眉,只是眸光中亦有深色。
“你买酒时候可知买酒的人是邢书沁的妻子?本官要听实话!”他冷声道。
顾九勾唇,知道他这是当官的来吓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