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今天以身相许了吗》陆拾贰、
厉慕芹被堂哥驱逐下山,满心忿恨。自她开始跟踪芙渠仙门的小花仙,整整半年的时间她的脑海里只有报仇血恨这四个字。她怨恨裴清难缠,明明是男人却以色事人,下贱至极;又怨恨堂哥耳根子软,罔顾灭国之仇,与仇人之子翻云覆雨,毫无羞耻毫无底线,最后又逼迫她放弃復仇。
若不是她受制于堂哥,她真想把堂哥一锅踹,她精心安排的復仇居然这样不了了之,她好恨啊!
她拖着浑身剧毒走下山去,打算找个地方好好休养,再图其他。没料到被一张彩色蛛网拦下,厉慕芹不是傻子,她有耐心,亦有急智,知道来者不善。可偏偏她的手脚像是灌了铅又沉又重,她拖着沉重的身躯往左后方的小路走去,一眨眼的时间,那里也让彩网网住。
不久她的四周尽是彩网,且一寸一寸地收缩着网。她逃无可逃,终于被这些网网住,她欲吶喊,这里离山上不远,或许她能叫堂哥来救她,可她的喉咙被丝线缠绕,窒息般的痛苦让她无法出声。
她身上的彩蛛居然鑽进了她的血脉里,在她的血脉游走,彷彿每游走一处,那处便要受尽腐蚀之苦,她痛苦得双眼充满红丝口沫横流。最终彩蛛自她的头顶破出回到了青发女子手上。
她已经痛得无法再痛了,才发觉她被脱了一层人皮,仅剩血淋淋的肉包着骨。那青发女子笑道,你真是废物,给了你十二隻彩蛛,你居然还杀不了厉封敖也取不了裴清心头血。容貌可以说是普普通通乏善可陈,可是不拔你这层皮难消我心底之恨。
我倒是小覷你了,拔了你的皮居然还能活下来,哼。可惜你的皮囊太臭,拔你的皮已是为难我的小乖乖,我实在不忍它们再吃这种臭烘烘的脏东西。
厉慕芹手脚併用地爬着,希望远离那青发女魔头,不料她爬没多久便腹痛如绞,她的肚子瞬间涨大,再涨大,然后爆开爬出数以万计的小彩蛛。
青发女子摸了摸掌中的彩蛛,说道,哎呀,你真顽皮,怎么往脏东西下蛋呢?
刚出生的彩蛛急需进食,每隻小彩蛛叁两口咬着厉慕芹的肉,没一会儿,居然就剩个白骨架子。
那青发女子,也就是凌菲,藕臂一伸收了彩蛛与铺天盖地的彩网,然后踩着轻盈的步伐消失无踪。
***
厉封敖放了堂妹已经仁至义尽,裴清压根儿不知道厉封敖堂妹哪里来又哪里去了,两人皆不知她在百花谷的山腰处变成了一副无名白骨。
裴清睡满叁天精神好多了,她摇了厉封敖,发现他仍然没有醒来的跡象,厉封敖俊逸的面容惨白,那温润的嘴唇仍旧发紫。
裴清胸口一疼,她咬紧牙根捂住左胸,却仍旧冷汗淋漓。她看着母亲挖出花心赠她,最后仍抱着她,神态间静地为她唱摇篮曲,直到此时她才知道挖出花心有多么痛,叁天前她疼得浑身痉挛,不知是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如今这痛楚仍叫她刻骨铭心。
裴清在护心镜的提醒下拿出药仙的灵药涂抹伤口,又休息了会儿,才终于缓过气来。
这期间她接到部属传书,写道,容大河与蛇神殿下桑榆各得一份山河图。她的双目灼灼,彷彿要灼穿她手里紧紧攒着那张字条。
山河图能药死人活白骨,如今厉封敖的模样并不比死去好太多,他仅仅因为她的花心吊着一口气罢了。裴清想着她与蛇神殿下毫无交集,要从蛇神殿下那里取得山河图简直是天方夜谭,唯有容大河那里可以勉力一试。
裴清叫护心镜收了厉封敖异宝,又将护心镜拿下,置于厉封敖胸口。饶是如此她还不放心,她拿出玉骨伞,素手一撑,撑起仙雾縹緲的伞面,她再叁交待玉骨伞好好守护厉封敖。
护心镜问道,你去那里?他晓得玉骨伞于裴清的重要,可裴清却留下玉骨伞。
裴清神色凝重,回道,我有事,去去就回。
要是裴清把话说清楚了,护心镜便会告诉她山河图一直在她的身上。可惜裴清向来没有跟人交待心事的习惯,也没有谁可以让她推心置腹地说话,缄默变成了一种本能。
裴清闯进太虚山的八卦阵,此时的容大河正带着云霜给他们师父师叔扫墓,他刚惊觉阵法有异,裴清已经到了他们眼前。
容华,别来无恙。
云霜才刚摆好果子,见一绝色美人停佇在他们眼前,他还没来得及问容大河,容大河已然开口,太子尊驾有何指教?
山河图是否在你身上,我愿意以物易物。裴清拿出一块黑的发亮的石头,并未说明此物为何。
太子殿下可知道我前些日子折了四尾救我小师妹跟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