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心里闷,他“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左幼闻声如惊弓之鸟,惊惧地看向他,饭也不吃了。
林端也看着她,左幼放下了筷子,小心翼翼地问:“是饭不合口味吗?今天有两道菜是我做的,以前没这样做过,算是新的尝试,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做了。”
“不是菜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左幼:“我怎么了?我一直就在家里呆着,哪都没有去,除了李婶和你,没有接触过任何人。”
林端手骨结磕着桌面,一声又一声,听得左幼心里发慌,一副不知哪里惹到林端的模样,她这样子看在林端眼里,令人暗暗憋气。
林端忍了忍,语气平和道:“左钧已经完全无事了,关于他的那些材料,我都毁掉了,不会再拿来对付他,你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左幼:“我知道啊,很感谢你愿意高抬贵手。”
林端再忍:“他年轻,毕竟是大小伙子一个,只是在里面呆了两天,没你想的会被吓成怎样。倒是你,好像是被吓到了。”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累,可能是最近变天了,一进秋天,就有些没精神。”
林端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晚些时候,他在书房,左幼按时给他端了水,看着没什么异样,可就是少了点什么。
看着她放下水杯,悄悄离去,林端脑中忽然闪现很久以前的片断,也是在书房,同样是左幼给他送水。因为知道他在忙公事,所以有放轻了脚步,可放下水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把水杯往他的面前推了推,小声地提醒着:“喝水。”
就是一副理智上知道不应该打扰他,可就是控制不住想引起他的注意,不甘心没有一点互动就这么走掉的样子,像极了求关注与抚慰的小猫。
那时他的幼幼可真鲜活啊,对,鲜活,现在的左幼少的就是这份鲜活。
第45章 这个场景竟是如此的熟悉……
要说林端现在应该没什么不满意的, 比起左幼不在的那两年,现在最起码是在生活,过得也像个人了。
虽然左幼又逃了第二次, 但也被他识破,没有让她得逞。而她向林琛出卖他行踪这事, 也算是解决了。
本来林琛抢先签了先田,这事在林端这里其实算不得什么。他之所以跟林琛抢, 一是因为不想让对方好过, 二是防着对方做大, 林端在辖制敌手方面,是一点余量都不打的,一直是要把他们摁死在泥里的架势。
所以, 退一步看,林琛与先田的合作,只是个项目而已,并不会让他有能力与自己抗衡,况且得来的利益最终还是属于林氏的。
事后, 左幼又表示了她不是想逃走, 只是心有不甘跟他耍了脾气,并主动提出不再去公司, 安心呆在家里照顾他的起居。
左幼也说到做到, 这几天一直是这么做的, 可林端的内心还是得不到满足,不仅不满足, 还愈发的郁闷,总感觉有什么堵在了心中。
这种不佳的心情甚至影响到了他的工作状态,林端比往常更早地离开了书房, 回到了卧室。
一进屋,左幼就扭头去到卫生间,没一会儿出来说:“洗漱的东西都放好了,水也都放好了,你可以去洗了。”
林端嗯了一声,进到卫生间一看,洗手台上放着挤好的牙膏,漱口杯里放着清水,把手放进浴缸里拨弄,水温是他喜欢的。林端心里不由得酸软了起来。
不鲜活又怎样,只要在他身边,还记得他的这些生活习惯,愿意为他做这些事,像以前一样的精心照顾他,真心的对他,林端可以不管左幼心里怎么想。
做这些事的人的心思变了又怎样,比起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林端更贪恋身体能享受到的实打实的好处。
这么想着,林端的那点郁闷与堵心散去了不少,安然地享受着左幼给他制造的“有她的世界”。
只是比起从前还差了一点,林端舒服地泡在浴缸里,朝外面轻唤一声:“幼幼。”
左幼闻声出现在卫生间门口,询问他:“怎么了?”
林端慵懒地道:“没什么,就是脖子有些不舒服。”
听他这么说,左幼就明白了,以前不用林端说,只要见到他活动脖子,晚上左幼都会给他弄缸热水,然后帮他按摩舒筋。
左幼进到里面来,拿了块毛巾垫在他的肩上,开始帮他揉捏。卫生间里很静,只听到偶尔水波流动的声音,林端又开始不知足。
以前左幼帮他按的时候,不会如此安静的,诚然她按得很舒服,但以前她按着按着就会闹他,然后两个人扑玩到水中,自然又是另一番旖旎了。
而现在,她好像一个专业的按摩师傅,心无旁骛。林端一时玩心大起,抓住左幼的手,并用水泼她,他期待中左幼应有的反应没有出现,左幼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跟他玩闹,她只是楞住了,懵懂着不知该做什么的样子。
在气氛开始尴尬前,左幼醒过味来说道:“都湿了,我去换件衣服。你这儿水也要凉了不要泡得太久。”
林端发现自己的情绪完全在被左幼牵着走,一会热,一会冷。刚劝自己想开些就会被现实击得再度不平静起来。
自打左幼回来,林端的睡眠就正常了起来,今夜却不知怎地,半夜忽然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搂,却搂了个空。林端手掌再探,一旁的被褥竟是凉的。他慢慢地睁开了眼。
扭头开了床头灯,昏黑的房间亮了起来,林端看了一圈,屋里没人,卫生间的方向也是黑的。
“幼幼,”他哑着声音唤人。
“喛。”阳台的方向有人应声,随着这声音,通往阳光的落地玻璃门开了,左幼从阳台走进了屋来。
林端小声嘀咕:“你半夜不睡,去阳光干什么。”现在可是深秋,晚上颇有些凉意。
“我睡不着,出来透透气,没事了,睡吧。”左幼说着重新上床。
林端虽还带着睡意,可心里影影绰绰有个念想闪过,左幼这半夜不睡去阳台看天的毛病,跟他两年前可真像。
那时他经常一宿半宿交替着睡不着,这种情况是左幼不在的那两年里他的常态,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这么想着,林端就上心了,后半夜他的睡眠变得极浅,左幼又一次起身离床的瞬间,他就清醒了过来,睁开眼就见她披上衣服就要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