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毕竟是你大伯,血浓于水...”
“他把我卖了怎么办?”
沈来安哑然。
还真是沈来财做得出来的事儿,他不强迫她,又问,“你爷奶身体好吗?”
毕竟是养育自己的爹娘,心里不挂念是假的。
“爷心情不好,成天板着个脸,奶没什么变化,看谁不顺眼就扯着喉咙骂,她和春花婆婆骂得可厉害了。”
“......”
巾子冷了后,她放盆里搓两下,然后拧干擦脸,完了挂竹竿上,和沈来安说,“爹,我去瓦窑找翔哥儿了啊。”
“妮姐儿捎回来两样蜜饯,你要不要尝尝...”
“等会吃。”
找翔哥儿最重要。
砖瓦的买卖是云妮找的,瓦窑的师傅们感激云妮,因此待沈云翔格外宽松,得知有人找他,便给了他半天假。
云巧站在瓦窑附近的水池处,池子里有几条橙红色的鱼,云巧往里边丢草,惊得鱼儿四处游,沈云翔擦着汗出来,看是她,问出和沈来安同样的话,“你怎么来了?”
云巧瘪嘴,“你说来看我都没来。”
“年后起屋翻新屋顶的人家多,瓦窑忙,我走不开。”沈云翔嗓音有些粗,与往日不同,云巧仔细看他,“翔哥儿,你是不是生病了?”
“......”沈云翔睇她,“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你声音沙了...”
“男孩子都这样。”沈云翔浑不在意,“你没回答我呢。”
“我找你商量事儿啊,李善要我嫁给平安,说平安胳膊粗力气大,每年有一百二十两银子,比唐钝有出息。”云巧一口气说完,问他的意思,“你说唐钝好还是平安好?”
“......”沈云翔怀疑自己听岔了,“你说什么?”
云巧放慢语速,一字一字重复了遍。
沈云翔掏自己耳朵,“李善让你嫁给平安?”
李善是朝廷派来戍守西州的将军,底下几万兵马,平安是常年追随他的副将,战功赫赫,这样的人竟看得上云巧?
他一脸见鬼的表情,拿掏耳朵的手托着云巧下巴,一脸费解,“李善与平安有仇不成?”
云巧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仔细想了想,得出结论,“没有仇,他们关系很好的。”
沈云翔收回手,兀自往前走。
瓦窑建在山脚,周围有个水池,还有块空地,空地外种着几株桃树,桃树未开花,枝叶也甚少,沈云翔走到桃树下,像遇到什么解不开的难题,又回眸端详云巧。
云巧咧嘴,笑得露出八颗牙来。
沈云翔嫌弃,“本来就傻,笑起来就更傻了。”
“我聪明着呢,山匪的老巢就是我找到的。”云巧颇为得意,说起前些日子山里发生的事儿,沈云翔听得惊心动魄,末了,心有余悸戳她脑门,“傻子,被人骗了都不知。”
贼哪儿会去山里偷锅碗,定是李善不熟悉地形,忽悠她探路的。
无耻。
让平安娶她约莫也没安什么好心,云巧认路极具天赋,嫁给平安,就是他手底下的人,想怎么使唤怎么使唤。
阴险。
沈云翔呸道,“以后少跟李善打交道。”
连小姑娘都坑骗,算什么英雄好汉。
云巧点头,“那平安呢?”
“他们沆瀣一气,也不是什么好人。”
“唐钝比平安好吗?”
“难说。”村里时常有戏班子来唱戏,这读书人看着斯文儒雅,却也最心狠,抛弃糟糠另娶富贵小姐的例子比比皆是,唐钝诚心和她过日子,就不会嘴里认她做妹妹,他道,“唐钝和平安半斤八两吧。”
云巧哦了声,“谁半斤,谁八两?”
沈云翔忍不住又敲她脑门,她不躲,反而把碎发撩起,脑门凑过去给他敲,沈云翔怒吼,“你还能再傻些吗?”
云巧笑,“不疼。”
“......”沈云翔看她脑门有个红印,曲起手指揉了揉,语气凶巴巴的,“你没和唐钝睡觉吧?”
“没,唐钝说办了酒席就睡觉。”
“唐钝没摸你吧?”
“没有。”
“他认你做媳妇了吗?”
云巧不解,“我就是他媳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