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平复,她的自言自语就这样被藏在了湖底。
酬梦起身,却正好遇上端着解酒汤的贾青,贾青自知道酬梦的女儿身后一直好奇她的伪装是如何瞒过众人眼睛的,这回难得遇见,不知不觉看得久了些,也忘了行礼,酬梦尴尬一笑,问道:“给祭酒的么?”
他回过神,点头称是。酬梦不欲多留,还礼便走,贾青却道:“世子请留步。”
“何事?”
贾青料想白崂是个受惯了委屈的人,便自作主张道:“白崂是心甘情愿跟着您的,他是您的人,我们郎君已经还了他自由,那孩子命苦,希望世子体恤。”
酬梦眯了眯眼睛,她不信那两人会让贾青知道这些内情,便反问道:“那为何你们郎君和白崂都不曾告诉我,要由你多嘴?”
这着实让贾青意外,外面都说小世子是个恣意潇洒、坦荡随和的人,竟也有如此不怒自威、多疑谨慎的一面,他忙低下头,“世子就当小人老了,人也唠叨了,望世子宽恕。”
她微笑道:“既然他们有意隐瞒,那我就当没听过你的话,只是京中不比杭州,更需谨言慎行,您阅历要比我丰富许多,这道理自然不由我说也该明白,有些话若是给有心人听到,就不是一条舌头多不多嘴的事儿了。”
可她心里却难免失落,原来那人这几日的反常并不因为自己,她还真自以为是到觉得白崂是因为她愿意回报他的爱而勇敢起来了。情感果真没那么公平,却也不能让一方占尽便宜。他有他的追求,或许他想要的也很多,自己只是其中的一小块。
酬梦甩手离开了,贾青看着她的背影,仿佛就像看到二十几年前的裴淮,意气风发却不露锋芒。贾青把解酒汤送给了裴淮,不敢隐瞒,老实把刚才的话一字不落地跟裴淮复述了一遍。
裴淮想了想,并未怪罪贾青多嘴,也多亏他多嘴,酬梦才不会怀疑白崂的动机与他有关,白崂才更有可能得到狄舒的赏识,他点点头,道:“这是最后一次,你若下次再自作主张,我一定饶不了你。”
“是,只是依小人看,小世子今日风姿与您当年倒有些相似之处。”
他微笑道:“是么,那就更不能让她走上我的老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