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他,如同他也深爱她。
咖啡店舒缓地纯音乐袅袅,客座上的客人偶偶私语。裴锦拎着小包,眼前的景象出现一块块黑斑,彩色场景融化成黑色,意识也逐渐混沌。
裴悦悦从后面接住她,“你不会想到,整个咖啡店的人都是雇佣过来的。”
裴锦恢复意识时,两只耳垂刺拉拉的疼,摸上去,粘在手心里的是满手的鲜血,两只耳钉都不见了!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酒店套房,并无他人。她穿上拖鞋,也顾不得合脚不合脚,四处查看,这是哪里?
耳钉一定是裴悦悦拿走的,可是裴悦悦为什么把她放在这个陌生的酒店套房里?她若是出事的话,沈晔庭会直接让裴悦悦没命的。
“咚,咚,咚”寂寥沉劲的钟声回荡在房间,裴锦吓得心脏跳得断了半拍。
她别过脸,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古老而尽忠职守的钟表,永不知疲倦地记录时间,11:00。
是晚上,外面天是黑的,夜空有几颗星眨眼睛。
一双燥热的手掌笼住她的双肩,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上。
“睡得还好么?”
嗓音微凉,夹杂着室外特有的湿意,像是刚赶回来不久。裴锦脊背僵直,从大摆钟玻璃面里看到他,沈晔榕。
“我怎么在英国?请你让我回去。”裴锦说。
“哦?你还知道这是英国?”沈晔榕似乎来了兴趣。
“西北风,英国这个季节特有的湿气,窗外的景致,还有这种钟。”裴锦和他对视,微痒
“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裴锦已经拒绝进食四天了,躺在床上像是张被抽干了精血的白纸人。
白人私家医生强制给她通过输液来维持营养均衡。
沈晔榕居高临下,双手插在兜里,表情没有一星半点动容,“我在等。”
“等什么?”裴锦四肢被棉条固定,嘴唇干裂。女医生给她的嘴唇涂了几遍生理盐水。
沈晔榕并不经常来房间,总是在忙着什么事情。裴锦抓紧时间再问他,“等什么?”
他憔悴了,下巴生出青色的胡茬,裴锦从没见过这么凄惶的沈晔榕,沈晔榕永远都是一副高傲在上、绝世独立的样子,这几天,却一天天狼狈下来。
“等她回来。”沈晔榕说,随即一笑,“如果她死了,你也去死吧。一命抵一命,多公平的交易。”
她?裴锦猜测那个她是个女的。“你有没有想过,她走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沈晔庭。而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沈晔榕见着她双眼布满血丝,恐她生出什么病来,遂让医生给她验血,半晌后才对裴锦说,“无论如何,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回来。”像是对裴锦说的,也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他疯了,没有三观可言。
第六天,沈晔榕进来,拿着一叠纸。
裴锦还在输液。
“你最好吃点饭,也是为了——”他顿了顿,“也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裴锦呼吸一滞,不可能的,他们都有做保护措施。
女医生说,“that’s.”
“昨天验血,没想到查出来这个,怀孕三周。”沈晔榕说,像是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情,“莫纳,你出去吧。”
女医生离去。
他走过来,坐到床边,一个个解开束缚裴锦的棉带,微不可闻地说,“对不起。”
也怪裴锦刚到这的第一个晚上,把床单绑成长绳,从窗子上吊下去。绳子没系紧,差点掉下去,被沈晔榕一把拉住,二楼的高度,虽不足矣致死,但也会骨折。现在她更是惊魂动魄,如果,如果她摔下去了,那么她的孩子肯定没了。如果,她真的怀孕的话。
后几天裴锦情况很差,白得渗人,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女医生说要入院治疗。
沈晔榕犹豫了一会儿,见着她实在没力气折腾,才同意让她去医院。
私人医院,独立单间。
莫纳告诉沈晔榕,裴锦晚上吃了瘦肉粥和几粒维生素片,情绪稳定下来。
沈晔榕找了张椅子坐下,裴锦背对着他。
他抽`出一根烟,想了想又放回去,“以前我一抽烟,她就过来把我的烟给掐掉,说对孩子不好。”
病房里只剩空调轻微的风声。
“你……你有孩子?”
他笑,嗓音苦涩,“五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了,我们吵架,她给打掉了。”
“然后呢?”
“然后我把她关起来,逼着她给我生孩子,她从没张口说过话。后来她又怀孕了,我绑着她,她说想去晒太阳,我高兴得要死,她当着我的面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又流了。”
“抱歉。”裴锦低低地说,也很可怜那个女人,但可恨她怎么三番五次伤害孩子,唯一的理由是,她根本不爱他吧。不过,在那个女人第一次怀孕时,肯定是高兴的,为了宝宝的健康去掐他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