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肖倒是真没想到这么多,她只是认为既然已经揭穿安吉是重生者这件事,提也没什么。没想到安吉脑洞和求生欲不相上下,反应如此激烈。
行叭。
唐肖无语地回去继续吃饭,几下又啃光了一条鹿腿。
再说安吉这边,硬着头皮对九腿蜘蛛释放治疗术。本来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可没想到当包裹着神力的白光降落在蜘蛛的九条腿上,竟然没有被弹开,而是慢慢融入了进去!
安吉睁大眼睛:这是……成功了?
她居然能成功治疗九腿蜘蛛了??
反应过来的她连忙查看自己的神力,这才惊喜地发现:她的神力竟然突破升级了!
神使之间也有等级的区分,不同等级的神使能够掌握不同水平的神力,神力等级越高,就能施展出更精细强大的法术。一般情况下,神使升级都是神明的恩赐,安吉上一世就是在战神阿修斯的帮助下才成功升级。可这次……难道是因为昨晚在小石村的遭遇?
昨夜最后的逃亡时刻,她不断压榨自己的神力,哪怕已经枯竭干净也要不停拼命再凝聚一点出来,踩着脱力昏厥与勉强清醒的跳板反复横条,只为了逃离模因。
在那不断的重复中,她确实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可那时情况紧急,根本没有心思查看神力是否有变化,只是一心一意逃跑。
也就是说,就在那段过程中,她直接突破了其他神使积攒不知多少年才能突破的边界,成功从一名底层神使变成了虽然没证书,但神力等级已迈入其中的……高级神使?
惊喜来的太突然好像龙卷风,安吉足足愣了半天才相信这件事,然后又花了好半天劝自己冷静:
平静,平静,她是神使,不能太得意忘形,要注意形象……
一旁的众人:“……”
安吉神使好像自从这次醒过来,就有点不太正常了,唉。
日上三竿,各种食物被分吃得一干二净,唐肖一人就吃了一半,包括三只鹿腿一头烤全羊五只兔子,可肚子却没有半点变化,仿佛吃进去的食物都消失了一样。
负责后勤兼查账的乌石看着飞速下降的食物储备,剑眉拧成一条忧愁的线:“唐肖神使,您还要再吃一些吗?”
唐肖想了想:“现在大概三分饱,再拿三捆腌肉出来吧。”
乌石看着所剩无几的腌肉储备,更忧愁了:“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您今天的食欲为何如此旺盛?”
一个人吃了三十多人的食量就算了,可按照唐肖目前的意思,这点食物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唐肖言简意赅:“补充能量。”
乌石虽然没听懂什么叫能量,但大概理解出是因为消耗过多,需要大量补给的意思。
他两眼一酸,感动地说:“原来是这样,神使为了拯救我们,不惜与小石村的诅咒生死相搏。其实我们都看到了您昨晚与诅咒搏斗的景象。当我们到达王都以后,一定要找到会写字的诗人,将神使的事迹记录下来传唱。”
剩余人纷纷点头,表示非常支持。
会写字,会传唱的诗人……类似英雄史诗?
唐肖倒是听说过这个概念,只不过要是代入到自己身上还真有点玄幻。
“再说吧。”将这些想法暂时忘记,唐肖专心吃肉。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到了黄昏时,众人的伤口已经基本痊愈。连鲁萨都不停感慨安吉的治疗术变化之惊人,简直要让他以为是某个奥林匹斯山的大神使降临凡间。
被彩虹屁吹得心花怒放的安吉通通接受,不过即便被鲁萨大力吹捧,她也没忘记严肃地提醒他一件事:“鲁萨,你和那名传说中的贤者忒尔斯到底是什么关系?”
鲁萨瞬间沉默下来,像个真正的衰老老头那样嗫喏两下,说不出话来。
安吉声音冷酷:“这次就算我不问,你以为唐肖会放任你继续隐瞒吗?别忘记,塞波和我们的相遇是忒尔斯从中捣鬼,这次小石村的事背后也有忒尔斯的影子,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那个忒尔斯究竟是什么人,他是人是鬼,是敌人还是朋友,为什么只要一提到这个人,你就遮掩隐瞒不愿意说清楚?”
如果仅仅是塞波那个小插曲就算了,可小石村却真正凶险至极,差点要了所有人的命。
整件事的逻辑如果梳理下来,也是细思恐极:
——塞波携带护从离开王都,中途被风吹走。护从在失去地图的情况下才会误入小石村被模因所污染。
——被同化的“护从们”按照路线找到了塞波,同时也接触了唐肖一行人,将污染传递到了他们身上。
——众人被污染吸引着来到小石村,进入模因控制范围。如果没有唐肖,他们必然会全军覆没。
而从头到尾,最根本的推手都是一个从未露面的人——撺掇塞波北下的贤者忒尔斯!
只要不是太傻,都能想明白其中道理。鲁萨也不指望唐肖能忽然降智忘记这件事,自然明白无论如何都逃不过逼问。此刻面对安吉的指控,他也只是嘴唇翕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警告已经说完了,你好自为之吧。”
安吉翻了个白眼,带领乌石等人离开了。他们晚上还有任务,就是去小石村原本的位置,查看有没有幸存的活人。
很快,空地上只剩下了鲁萨一人。
胡子花白的老头哆嗦着抹了把汗,怔怔看着空旷的荒野,忽然悲从心中起,摇头呻|吟道:“忒尔斯……你为什么要从亡者的世界回来?”
“失败的结局早已注定,你的挣扎又有什么用处呢?看看我,我现在已经孑然一身,废人一个,只想安安稳稳度过残存的生命,却还是要被你连累!忒尔斯,如果你能看到我,那就出来解释!但是你的解释已经毫无用处,已经连累了我,我是不会轻易原谅……”
“轰!”
一道雷电忽然凭空劈下,炸在空中一声巨响。再看鲁萨已经身形敏锐地抱头匍匐在地,“我原谅你了!忒尔斯!大家好歹曾经共事过一场,见面何必大打出手赶尽杀绝呢?再次见面还是朋友看在曾经交情的面子上或许你年纪有些大记不清我名字……”
“噗。”
一颗果子坠落到鲁萨头上,在麻雀窝般的花白头发上翻滚两下,稳稳当当落在上面。
鲁萨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意识到了什么般缓缓抬起头,看见了支着一条腿坐在树上的少女。
唐肖垂眸看下来:“无意冒犯,不过你刚刚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