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哪,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仰天咆哮,恨不得把天捅一个窟窿,看看那高高在上的上帝为什么不作为。接着我倒了下去,躺在地上任由眼泪横流,心碎了,人也碎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应到有一个人走近,转头看去,却是一个约五六岁的小男孩,长得白白胖胖非常可爱。只看一眼我就认出来了,他就是在鬼寨子里被白眉老妖抢走的婴儿,没想到长得这么快,已经这么大了。
这个孩子的诞生非常离奇,不知是人合交致孕,还是种入蛊母致孕,母体被烧死了,是它保持着母体不腐,埋在地下几百年,吸收了鬼寨子无数怨念。在母体之中时,它是一个肉球,与正常人类胎胞完全不同,我一直不能确定它是人还是虫。算起来才一年多一点,就长得这么大了,也说明它不正常。大概是白眉老妖带着它来的,附近的所有东西都化为飞灰了,它却安然无恙,这就更加不可思议了。今天不杀了它,等它长大了有可能比白眉老妖更可怕,后患无穷!
我一跃而起,举起了手掌,但是却看到了它清彻无邪的眼睛。此刻它看起来与普通孩子是没有区别的,那么可爱,那么纯真,那么无辜,面对这双眼睛我怎能下得了手?
第三章 希望的署光
小的时候,好坏对错都是分明的,就像电视里面大叫“八格牙鲁”的是坏蛋,帽子上有五星的是好人,剧终之前必须有一方倒下。长大后,很多事情变得复杂了,对和错,好和坏已经不再那么绝对。
再后来我经历了很多事,遇到了很多人,明白了更多道理,就变得更复杂了。比如抱着好心却办了坏事,那么这是算对还是错?本来想做坏事的人,却因为他做的坏事反而救了很多人,那么他是算有功还是有过?
眼前这个小孩,我敢百分百肯定它不会像普通人一样过一生,但是它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做出坏事,就因为它将来有可能做坏事,我现在就把它杀掉?从法律角度来说这是绝对不行的,否则也不要什么证据了,直接把有可能犯罪的人全部杀了;从道德层面也是说不通的,假如我自己有犯罪的能力和倾向,别人就把我杀了,我能心服口服吗?
不能杀,如果我把它杀了,我比白眉老妖又好到哪里去?
突然之间,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祖师爷站在我面前,掐着胡须笑眯眯地望着我。我愣了一下,猛地惊醒过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我还在鲁班令里面没有出去。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玩弄我?”我勃然大怒,顾不上他是祖师爷的化身了,朝他怒吼。
祖师爷有些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哪里玩弄你了?我只是挑动了你内心深处最担心、最害怕的事,任由你自己去幻想,看你在极端条件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法术咒语是强大的能力,只能传授给足够理智,本性善良的人,必须是真正可靠的人才能传授,今天我传授给你是如此,将来你传授给别人也是如此。如果你所传非人,他的一切恶果都要由你来承担。再说刚才的考验,如果你的内心仁慈善良,光明无私,无所谓惧,就不会有可怕的幻境。”
这话虽然有些道理,但是他毫无征兆地就考验我,一切又那么真实,让秦悠悠和段凝芷在我眼前惨死,我还是气不过:“祖师爷,我看你像是一个忠厚长者,才没有提防,你却用这么阴险的招数,至少也要提醒我一下啊。”
“哈哈……”祖师爷大笑,“你怎么骂我都没有关系,总而言之你已经通过考验了,现在还想学法术么?”
法术是肯定要学的,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刚才的事全是幻觉,没有真的发生,也不是什么预兆吧?”
祖师爷道:“你之所以会以为全是真的,就是因为你内心深处完全相信这些事有可能发生,那么真的出现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但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以后会怎么样,就看你自己努力了。”
“好吧,那么请祖师爷传道授法。”
“不急,万丈高楼平地起,我们一个一个来,直到你完全掌握之后再学下一个,你有疑惑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还可以在此地演练熟悉。这个地方想要多宽就有多宽,任何东西都不会真的毁了,可以任由你操练。”
这个太好了,我还愁住在居民区里不能练习呢。接着祖师爷开始给我讲解最基本的内练功法、手势法诀、秘语步罡等等。有的东西我以前完全不知道,有的东西以前我自学过,但已经有了很大差别,现在一一校正过来。尽管还只是传授基础的东西,我已经有了巨大收获,很多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东西,现在才恍然大悟。
我以前陷入了很多误区,比如有的法术并不是修为高威力就强,祖师爷一语点破:“又不是蛮牛,怎能只会使蛮力?”高级的法术也未必威力强大,还要看你怎么掌握和运用,如果不能真正掌控,就像一个只能举起一百斤重物的人,拿了一千斤的武器,伤不了敌人反而压死了自己。人力有穷尽,善于引导和利用自然的力量,天时、地利、人和充分运用起来,一个很简单的法术也有可能威力无穷。
虽然已经很确定刚才的事都是幻觉,我还是有些不安,万一白眉老妖或者段凝芷找到这儿来怎么办?我要换一个更隐密的地方,布下隐藏和防御设置才能安心,所以听祖师爷讲了几个小时后,我向他告辞退出了这个世界。
我在房间里清醒过来,看外面的天色似乎没过多久,再看一下时间,只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看样子在幻境里面的时间观念是不靠谱的。我下床开门出去,甄歌正拿着芙蓉剑在客厅里比划着,看到我并没有停下。
我看了一眼秦悠悠的房间,门是关着的,我能感应到她在床上,这才真正放心了。
我对甄歌说:“令牌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了,并且见到了祖师爷的元神分身,正在我可以正式收你当徒弟,传你法术了。”
“啊?”甄歌大喜,然后又有些迟疑,“真的要磕头吗?”
我严肃地说:“平时你调皮捣蛋我也不太约束你,没给你定什么规矩,但是拜师之礼还是要的。我现在就设香案,供上祖师爷牌位,然后正式磕头拜师。”
甄歌耷拉下脑袋,嘀咕着:“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磕头,而且你这么年轻,怎么看都不像是当师父的……”
我开始找东西布置香案,秦悠悠起床开门出来了:“我觉得也不用那么认真,她心里有师父就行了,现在这样就挺好。”
甄歌立即道:“对,对,还是悠悠姐好。”
我有些意外,说实话我要搞这个仪式,一半是为了划清我和甄歌之间的关系,避免之前幻境试炼时出现的情况;另一半是为了让秦悠悠放心,师父和徒弟之间肯定不会有暧昧关系的,她为什么要反对呢?
我看向秦悠悠,她的气色不太好,眼神带着淡淡忧伤。我突然明白了,她怕自己不能复原,以后不能跟随我闯荡天下,或者是她有什么不测,我会受不了打击,形孤影单,如果有甄歌在我身边就会好很多。当然可能还有其他想法,女人的心事很难猜,精神状态不好情绪低弱的女人更容易胡思乱想,哪里是我能完全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