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桑晚慈刚刚那句话又带着让人无法忽视指向性。
或许桑晚慈是不外现的闷骚型?
她实在拿不定主意,果断申请场外援助:【老伍,在吗?】
【什么事?】
老伍虽然在忙,但是总能在第一时间回复她。
有时候她都怀疑老伍是不是在过着007的生活,但想想,人家的工作性质未必和普通的工作一样,不需要她去操心。
【刚刚桑晚慈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她那句话为什么说得像是为我努力似的?】
【不错。】老伍说。
鹿知微:【?】
老伍:【这说明她心里有你啊!】
鹿知微:【???】
才认识多久,怎么就心里有她了!
老伍淡定道:【我就是说个可能性,她不是那种见面几次就对人难以自拔的人,或许就是对你有几分好感罢了。】
【所以呢?】鹿知微皱着眉头问。
老伍:【作为男主,你当然要努力刷女主的好感,让好感变为喜欢,也要让她知道你喜欢她,心里有她。
【早点在一起,以免夜长梦多。】
【】
鹿知微:【说得倒是轻巧哈。】
把言情小说掰成百合小说哪有那么轻松!
再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但想想桑晚慈那张脸可恶,真的很可。
人果然是看脸的碳基生物!
【所以任重道远啊,女儿。】老伍现在已经完全适应老母亲的角色了。
鹿知微叹了口气。
是啊,平平无奇的小透明任重道远。
她回头看了一眼桑晚慈离去的方向。
但是有些事情,她还是想跟她好好谈谈。
结果接下来的几天,她根本没找到机会跟桑晚慈好好说话,多聊会天。
桑晚慈不是要研读剧本,就是在去投入、塑造人设的路上,力求能把角色演绎得完美无缺。
再加上张纤蕊最近时不时就来剧组里看桑晚慈,她就更没机会了。
凑得太殷勤,容易被别人当做图谋不轨,也怕张纤蕊这个大经纪人嫌她一个外人多管闲事。
这么一来,反而会给温瑶添麻烦。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执着于这件事。
桑晚慈身边有那么多个亲近的人,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吗?
可她就是不忍心看桑晚慈把自己逼得这么紧,过度消耗自己。
仅此而已。
鹿知微今天就一场戏小结巴收到生辰礼,是女主亲手雕刻木簪子,喜极而泣。
《凤》的女主自小就会些木工活,曾经做出过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桑晚慈为此潜心跟着老木匠学了一个星期雕刻,对于工具的使用已经是烂熟于心。虽然还出不了师,但足以在镜头里让观众相信女主是个从小就会做木工的人了。
她就是这样,连一点点小细节也要尽善尽美,绝不敷衍任何一个打开这部剧的观众。
鹿知微越来越相信她以后能拿下各大金奖了。
今日的戏份着重突出小结巴对这份情谊的珍重。
她越喜欢珍重,后期为了木簪子和女主,与宫中贵妃发生冲突时才会更加顺理成章,让人揪心。
桑晚慈扮演的女主将木簪细细擦拭干净,装入木匣中,准备给小结巴一个惊喜。
鹿知微扮演的小结巴正坐在帘子后面,握拳抓着毛笔练字。
她握笔的姿势总是很笨拙,连写出来的字都跟她一样,看起来很笨。
但小姐从来都不会笑话她,总是很耐心地坐在旁边教她。
今天练不好,那就明天再继续练,天长地久,总有一天能练好。小姐曾经如此跟她说。
她说不出来自己听到这话时有多高兴。
天长地久有多长呢?应该很长很长,有一辈子那么长吧?
这不是说明她这辈子都能在小姐身边伺候,不会再被卖掉了吗!
她正认真地练着字。
帘子忽然被人掀开一角,他们家漂亮又聪明的小姐正捧着一个木匣子走进来。
因为时代背景和出生环境,在小结巴的心里,她从未认为自己和小姐平等。
小姐是小姐,小姐也是她的神,凡人和神仙怎么会平等呢?
鹿知微稳稳把握这个心态,在看见桑晚慈缓步进来之后,立马放下毛笔,正襟危坐,就像一只等待主人发号施令的狗狗。
小、小姐。
桑晚慈眸光温和,与戏外截然不同。
她在镜头里安抚小结巴不要紧张,并递上木匣子。
鹿知微看木匣子的目光十分平静,只是有点好奇这次要去哪里跑腿:要送、送给谁?
她边说边伸手去接,目光乍然触及手掌上的墨点时又急急忙忙地收回,在朴素的裙摆上狠狠挫着,勉强擦干净了她才敢重新伸手接住。
没关系的,又不脏。桑晚慈轻笑,送给你的。
小结巴愣了一下。
小姐温声道:谢谢我们小荷姑娘又平安地长大一岁,希望你能永远开心。
鹿知微看着桑晚慈,接着又缓缓底下脑袋去,很快眼眶就红了,泪珠子像不要钱似的直往下掉,吧嗒吧啦地砸在木匣子上。
下一秒又被她匆匆擦去,像是怕眼泪弄脏了人生中第一个礼物。
她忽然有点羡慕小荷。
小姐会记得她的生日,会给她送生日礼物。
未来还有很多人给小荷送生日礼物。
不像她,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只有自己记得。
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为了能让爸爸妈妈记住自己的生日,每次生日前几天,她就会用画笔在日历上大大地画一个圈,然后对爸爸妈妈们说:你们不可以忘记哦。
她爸妈总说,知道了知道了。
然后总是忘记,忘记之后又要对她说:来年一定记得,一定给你办个大的生日会。
可来年还是这个说辞,时间就像一直在这个节点上无限循环。
逐渐的,她就不再期待自己的生日了。
爸爸妈妈对妹妹则不一样,他们总是会给她最好的,办最热闹的生日会。
而姐姐永远都是被忘掉的那一个,就算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也没人想起来要邀请她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去参加生日会。
她活着,更像死了。
她越想越难过,眼泪宛如情绪的宣泄口,打开了就无法止住。
被遏制的委屈忽然冲出心底,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不幸,但是控制不住,干脆借着这场戏宣泄。
桑晚慈把她抱在怀里。
从、从来没人记得
她磕磕巴巴地说着人物台词。
没、没人记、记得
没有人记得小荷。
也没有人记得鹿知微。
有。她听见桑晚慈的声音温柔地落在她的耳边,以后有我记得。
她愣了一下,只是把头埋得更低。
李导觉得鹿知微这一刻的情绪渲染无比到位,所以没有出声打断,直至她收了眼泪才满意地喊咔。
小鹿刚刚那场哭戏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