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卖场!”程书记一挑眉,对诸航的说法感到很新颖,他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那诸大校知道猎场么?”
“海洋是人类最后的猎场,深海里的猎物想必是最珍稀的。”诸航迅速地回道。
程书记沉默了有五秒,他就那么看着诸航,似是打量,似是琢磨,然后他慢慢地把目光挪开,看向大家:“诸大校说得非常正确,深海里的猎物很珍稀。昨天我方听说了一个信息,有一位买家向深海发了个大订单,订单内容不详,只知和我方有点关联。订单发出后,很快有卖家接单,交货日期在一周后。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周。”
对于瞬息万变的网络,一周的时间几乎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给出这么长的期限,可想而知,这个订单完成的程度有多艰巨。更艰巨的是,如何找到去深海的路径,如何阻止订单的买卖。所有的人神情都凝重了,只有诸航眼观鼻,鼻观口。她已经退隐山林,不过问江湖之事。她桃李满天下,有些事就留给桃李们表现去吧!她对他们非常的有信心。
会议结束,程书记与所有的人一一握手。诸航仍是最后一位,程书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诸航朝他微微一笑。
走出大楼,两位工作人员走上前,请几位稍候几分钟。前面的广场上,首长正在为x国元首举行欢迎仪式。
站在诸航身边一位皮肤黝黑的少将小声和诸航说道:“不知道首长的夫人是谁,我有点替她担心。”
诸航询问地看着他。
“首长日后再进一步,按照外交惯例,他的夫人就要陪同在侧。这个世界上,闲的人很多,她们很热衷于把所有的夫人们放在一块比较。”
“你是担心首长的夫人比不过她们,还是担心夫人和首长站在一起不般配?”
少将沉吟了下:“说实话,都有。夫人真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而首长的气度和风度太强,啧,啧,啧!”少将直咂嘴。
诸航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就不能对夫人自信点么?”
少将一点不乐观:“还真不能盲目自信。到目前为止,和首长站一块不逊色的女子,我还没见过。”
诸航心道:说不定你就没见过女人。
等欢迎仪式结束,一出大门,上了车,诸航很不厚道地小小地翻了人墙,查询了下少将的档案。看完,她决定原谅这位少将了。在现在的岗位前,人家在西北沙漠上呆了十多年,专门负责卫星发射的防卫系统。沙漠里,见的多的是沙子,又不是女人,少将有这样的见解,已经非常客观又前卫。她顺便看了下少将的妻子,很小巧的女子,笑起来很是羞涩,一看就很贤妻良母型。如果以这样的为标准,诸航对镜揽照,自己大概算不及格吧!
今天一天没课,诸航就没去国防大,让司机直接送她回家。还没进门,就听到院子里恋儿咯咯的笑声:“外公,再高高,再高高。”
“好滴!”晏南飞响亮地回应。
秋千嗖地荡起来,迎着风越来越高。唐嫂在一旁看得肉都麻了,恋儿还嫌不过瘾。看见诸航进来,唐嫂忙上前告状:“外公可不能这样由着恋儿,这一不小心掉下去······”唐嫂脸都白了。
诸航不在意道:“掉下去就爬起来再上去呗。”
唐嫂张大嘴巴,这是亲妈说的话么,这要掉下来,可就成一摊肉泥了。诸航叹了口气:“我爸站那里你以为是做摆设啊,恋儿想掉也没机会!”
唐嫂扭头就进了屋,这天没法聊了!
诸航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唐嫂是更年期提前了么,怎么这样情绪化?
“回来啦,航航!”晏南飞一个用力,让秋千飞起的间隙,扭头看了眼诸航,“我给恋儿拍的照片做好了,搁在客厅的茶几上,你去看看。”
“航航,回来啦!”秋千上的恋儿也学着晏南飞说话。
“你说什么?”诸航横眉怒目,挥着拳就想上前。晏南飞拦住:“恋儿现在正是模仿力最强的时候,喊个名怎么了,在国外,孩子都直呼爸妈大名的,你岁数不大,不会那么教条不?”
上天,竟然成了她不是了!唐嫂说得对,晏南飞太溺爱了,多少纨绔子弟就是这般野蛮生长出来的,诸航觉得有必要和晏南飞好好地聊一聊。她正了正神色:“爸······”
“待会再说,我现在忙。”晏南飞忙不迭推秋千去了,诸航连着深吸了几口气,才把乱窜的怒火按捺下去,走进客厅。茶几上堆着一叠木制的相架。
给恋儿拍照片,是晏南飞最近的爱好。他对诸航说,我已经错过你的成长了,可不能再错过恋儿的。可是,可是,也不能像记日记样,每天都拍一堆。拍就拍吧,手机现在内存大,足够存了。晏南飞还嫌不够,过一阵就挑几张出来做成相架,他现在的公寓,走到哪都是恋儿的照片,快成灾了。诸航现在最不愿意看的就是恋儿这张脸,换个季节,换件衣裳,换个背景,但人还是那个人。诸航嫌弃地一通翻,她的手突地定在了半空中。在这一堆照片里,竟然有两张她的照片,一张穿着旗袍,一张穿着庄重的礼服。诸航印象里,她没有拍过这样的照片,这明显是别人精心合成的。
几个意思啊?诸航翘起嘴角,把两张照片拣了出来,没有惊动晏南飞。
卓绍华是晚上十点后回家的,诸航装模作样地刚把帆帆的作业检查了下,就听到外面汽车的声音。
她站在院中等着卓绍华。“外面冷,怎么不披件衣服出来?”他没说怎么不在屋里等着,从屋里到院子,不过几步路,可是在忙碌一天工作后回到家,看着站在院中等候的她,所有的疲惫瞬间散去,只觉得一切刚刚好。
诸航由他揽着腰,揶揄道:“我担心披衣耽搁的时间,让首长觉得又是久久,然后来一句:久闻大名。”
“还记上仇喽,小气鬼。”卓绍华吻了吻她的耳垂。
脱去外衣,他将诸航拉到沙发上:“今天有人找到我那,请我帮着说个请。”
“程书记?”诸航撇了下嘴。
“哈哈,我还想卖个关子呢,看来程书记表现得太露骨了。”卓绍华笑容一收,正色道,“他说你很抗拒深海。”
“不是抗拒,是我觉着这是件小事,不值得如此郑重其事。”
卓绍华温柔地凝视着她:“在深海里接那个大单的人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