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泊锋吻着甘涔的眼睫:“涔涔,这条路哥琢磨了很久,它对你是最好的,哥也舍不得你……”
“…最好的、最好的,那你就送我走?蒋泊锋,你怎么知道这条路就是最好的?我为什么不能陪你去深圳?!你为什么不能带上我?!我都这样求你了!”
甘涔的眼泪一串串掉下来,这些年他被蒋泊锋惯坏了,从没遇到过什么事是要他这样求蒋泊锋的,他委屈又气愤,伸手锤着蒋泊锋的胸膛:“你快点收回这些话!我不想听,我一个字也不想听!!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别乱动!”蒋泊锋托住他踢打的腿:“扯到伤口怎么办。”
甘涔哽住:“你还在乎?!还不是你打的?!”
蒋泊锋无言,抱着他,轻轻顺着他的腿,过了一会,甘涔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涔涔,其实哥也在试…”
“试?”甘涔听不懂了。
“试什么?!你就是不肯听我的!”
甘涔在他怀里吼:“你心里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对不对?我想要什么生活,你都知道!你什么都能给我,为什么这次就是不行?!你从来都舍不得让我离开你这么久的!蒋泊锋,你到底想的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甘涔使劲锤着蒋泊锋,急火攻心:“你跟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你想养着他,然后带他去深圳远走高飞?!才急着把我扔去远远的!再也不见!!”
“胡说,”
甘涔咬着嘴唇:“胡不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抛出这句话,下一秒就后悔了,可是话已经说出口。
“哥没有…”
蒋泊锋没有生气,反而是低下头亲了他:“胡思乱想什么……,哥只有你一个,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涔涔,哥怎么会想让你走?哥只是不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想要的生活,等过了五年、十年之后,你还会不会想要?人生很长,到时候你会不会厌倦终日在家无所事事的生活,如果你厌倦了,你会不会忍受不了…,所以哥也在试…”
……
蒋泊锋再苦口婆心的说,都不是甘涔想要的答案,他闹了一夜,也没闹到他想要的结果。
甘涔有一种无力感,他觉得哪里出了错,哪里脱了轨,可他已经无法追溯回那个致使这一切都无法回归原位的节点了。
他闹着不肯去床上,蒋泊锋只好抱着他在卧室里走,不知道走到了凌晨几点,蒋泊锋抱着他在沙发坐下,他枕着蒋泊锋的腿,迷迷糊糊地蜷身睡去,蒋泊锋背靠在沙发,给他搭了一条毯子
一直到天光渐亮,蒋泊锋醒了,掀开毯子一角,仔细地检查了他身后的伤。
他昨天在气头上打的重,甘涔皮子又嫩,在床上用力一些都能落不少印子,更何况是皮带打出来的,此刻臀上一片红紫淤青,几道皮带叠加的凛子下还渗着点点血砂,幸好的是没有破皮出血。
蒋泊锋阖上眼,眼前都是红的,打的时候只想叫他最好疼得再也不敢一声不吭就离开,打完了,才觉得折磨的是自己。
他怎么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呢?
他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的。
蒋泊锋把睡着的甘涔抱到床上,去阳台打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是徐开,问他中午还来不来?是不是还没搞定甘涔?
蒋泊锋只说他上午要在家里陪甘涔。
甘涔在床上装睡,他身后疼,睡得也不安稳,听到蒋泊锋拿上车钥匙走了,他才睁开眼睛。
他轻轻出了一口气,折腾了一天一夜,他浑身都像被人敲打得散了架,他动了一下,却牵扯到身后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甘涔小心地摁着床沿,起身下床,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挪到厕所,对着镜子撩起衣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他一跳,这他妈是人打的吗?!
他的屁股上已经不能看了,说是惨不忍睹也不为过,大腿上还有抽的几道,是他乱动时蒋泊锋抽的,这么一看连起来一大片,很是骇人,甘涔自己看着都一阵害怕,昨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挨下来的。
甘涔心里烦得很,他撑着台面,猛地把洗漱台上的所有东西都扫落在了地上,他发泄完了,又看见蒋泊锋的牙刷掉在洗手池里,他抓起来,狠狠扔进了马桶里。
重来一世,他想过自己忍不住手痒去赌几场被蒋泊锋打,想过他做事冲动不过脑子被蒋泊锋打,想过他和狐朋狗友去泡夜店乱勾搭被蒋泊锋打。
但他万万没想过,他能因为不想去留学,闹到离家出走这件事,被蒋泊锋抓着揍成这样。
真他娘的挨的冤!
甘涔骂完了,才不会去收拾,他一步一步地挪回床上,趴上去,没骨气地又哭了一会,听见车库有响声,他赶紧擦掉眼泪埋进枕头里,是蒋泊锋回来了。
蒋泊锋买回了一份生煎一份面,还有几份甘涔平日里爱喝的粥,咸甜口的都有,冒着热气。
“涔涔?醒了吗?”
甘涔赌气的不吭声。
蒋泊锋看他紧闭的眼睫,就知道他醒了,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之后,才把床头的台灯移开,把饭一份份的打开,搁在床头柜上:“乖,是不是疼的厉害?哥看看。”
蒋泊锋要去掀他的被子,被甘涔一把在被窝里死死抓住:“滚,滚开。”
他不装了,但是嗓子也沙哑的不成样子了。
蒋泊锋心疼,只好先不动:“那你先把饭吃了,好不好?”
甘涔想想镜子里自己的屁股,心里憋着一股快要爆炸的烦躁和火气,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不、吃!”
“只要你一天叫我去美国,我就一天不会吃!半年是我的底线,随便你把我送到哪里去,月亮上都行,但超过半年,我不会去!”
甘涔扔下这句话,转过头去,只蒋泊锋留下一个后脑勺,不肯再做出半分妥协。
蒋泊锋无奈,他顿了一下,继续说:“这样,哥扶你起来,喂你,你先把粥喝了,我们再谈。”
甘涔岿然不动:“我不要,你不要用你生意上那一套绕来绕去的话来对付我!随便你说什么,超过半年,我哪里都不会去!!”
他不信全球能任何一个国家会接受半年的留学生,他这么说,意思很明显,他就是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