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啥啊?”大堂伯娘慢条斯理地说道,“过了今天……我上哪儿去找你?我就是找到了你你也不会认帐!趁着今天人多……你就把借我和二弟妹钱给还了,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说着,大堂伯娘又转过头问二堂伯娘,“你带了当年她写的那张借条没有?要是三弟妹今天不还钱给我们,那我们就去法院告她!让法院强制执行,把她的房子卖掉,把钱还给咱们!”
其实大堂伯娘也是提前问了自家儿子,才知道有强制执行这么回事。
她当然不会真的为了两三万块钱去法院告沈母,毕竟老三是自己老伴儿的堂弟,这三弟妹虽然是个混帐,但老三的为人还是很不错的……三十年前老三还没结婚的时候,回老家探亲;那时候自己的长子阿岭才三四岁,因为贪玩,阿岭从高高的木楼梯上往下跳,结果头先落了地,一下子就摔晕了过去。
那时丈夫正好摔坏了腿在家中休养,大堂伯娘又要伺候病重的婆婆根本脱不开身;是老三背着阿岭狂奔了二三十里路,才跑到镇上的医务所,后来又转到大医院治疗……他不但替阿岭出了医疗费,而且还陪床陪了十几天,直到阿岭痊愈,才又领着活蹦乱跳的孩子回来了。
虽说这事儿已经过去快三十年了,但大堂伯娘一直都惦记着老三的好。
所以她也就是拿告状出来吓唬吓唬这个不本份的三弟妹,并没有真心要告——说白了,老三家的房子还在老三名下呢!
二堂伯娘也是个明白人,但她有点儿耳背,所以人多的时候她一般都不太愿意出头。
但今天她也提前收到了消息,知道必须要在这场婚礼上把沈母压制住;不然的话,要是沈家闹出了什么笑话,是会影响她下个月嫁小闺女的。
所以这会儿大嫂询问她的意见,她哪能不回应呢?
“对!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我们去法院告老三家的!卖她的房子!让她还钱给咱们!!!”二堂伯娘用自以为“正常”的声音附和着大嫂的话。
殊不知,越是耳聋的人就越觉得别人听不到自己说话,所以……二堂伯娘的声音很大,以至于附近几个桌上的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沈家二堂伯娘的话。
整间宴会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站在台上的主持人还拿着麦克风努力地说着小段子讲着笑话……
可所有人的目光像箭一样,从四面八方朝沈母射了过来!
沈母涨红了脸,只觉得无地自容。
大堂伯娘也觉得有些骑虎难下,但她深谙沈母的尿性。要是这次放过了她,恐怕今晚这场婚礼还是没办法圆满完成。
于是,大堂伯娘继续追问沈母道,“三弟妹,你就快点儿还钱吧!”
沈母的一张脸涨成了紫茄子。
她开始环顾起四周来,并且希望找到沈父或者沈慈……只要他们在场,就能替自己解围。
但不知道为什么,老伴儿和女儿都不在。
沈家女眷们纷纷围了过来。
她们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其他客人朝贵宾席投过来的异样眼光,却附和着大堂伯娘,逼着尽快沈母还钱;二堂伯娘甚至还拿出了沈母当年写的借条到处递给别人看……
沈母想溜,但几个虎背熊腰的妇女就站在她的周围,哪儿也不让她去!
看着两位堂嫂不依不饶的样子,沈母急了,开始撒起泼来,“你们,你们快让开!我尿急!我,我……肚子疼,想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