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二幸子伸手在英理面前晃了晃,一下,又一下,钟摆一样把英理拉回她与密友的现实中来。
又是一年的春天,咖啡店窗外的樱花落了一地,樱花和日光缠在一起,一时之间让窗内的人分不清这是落花,还是春光。英理难得与友人一聚,她整日忙于与形形色色的人沟通,进行各式各样的访谈,真正属于自己的对话时间反而是匮乏的,因而工作后这样的闲暇时光越发珍贵。
幸子拌了拌风靡ins的400次咖啡,不知道是否真的搅打400次,她微笑着提醒对面的女士。
“你后续与他还有联系吗?”
想到这,英理有些犹豫。如果断断续续地从他人的口中得知他的消息也算间接的一种联系,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绕不开校友间的群聊天。加上各位好友对她的情感状况颇为关心,忍足将在下月结婚的消息风一样席卷了她的人际网络。不管怎样,她总是绕不开冰帝-冰花以及东京这个大学的圈子。得知这个消息的幸子反其道而行,“偶尔”发来几本木岛新出版的情色小说的新闻链接,问她的阅读感受。
她哭笑不得。她姑且还算木岛的匿名书评人,只能顺手把自己写的几篇读后感发过去,却对忍足结婚的这个消息避而不谈。
但她发过去的几篇谈论情色的短篇却引来了友人们的一阵狂欢。
她们说,英理你怎么会写,为什么不自己去写一本呢?
她们说,你写了《风俗之盐》,《巨塔》,《因为她那么蠢》,全部太过一本正经,而她们期待看些不一样的,例如女性视角的情色小说,你的体验丰富,小男友是站在东京塔上放眼全东京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完美情人,比佐藤健主演的医生vs护士的甜宠剧里的天堂浬更要迷人,同样是容貌、工作称得上是出色的精英医生,忍足君可比天堂医生温柔多了。
英理纠正道,“前男友”。
想到此,心中得到了回答,英理出声,“没了。”
“就这样,不可惜吗?”
可惜。英理夹在嘴边回味几轮,非要分出个前调、中调和后调。可能就像奶泡咖啡的口感,前调是轻盈的奶味,低调是偏苦的咖啡味。而她的dna里浸透了廉价美式咖啡那股刷桶锈水的味道,舌尖上的味蕾一一舔生锈的金属,又因太过于狼狈而狼吞虎咽,她在学业与工作不堪重负的夜晚能够一连喝下叁四杯,喝到频繁跑去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吸完几支烟。最后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全部冲走。
怎么说呢,值得怀念却不值得可惜。
听闻《昼颜》当年一播出便引发现象级出轨热潮,一时之间连里面提及的冰箱理论也带动了日本的冰箱热,而那时的英理和忍足侑士还在同居时期,她某一天下课后回家发现公寓内的冰箱换成了双门立柜的款式,这样子巨大的冰箱在两人的出租屋内被拥挤得格格不入,像是个笨手笨脚的秘密柜。
她一时之间哂笑出声,点评适合藏尸,以及偷情。
空气就缓慢地、有节奏地、停止了下来,这让她感觉仿佛置身在一个即将卡机的模拟世界,众所周知流体的模拟是非常耗费计算力的,她肉眼可见地就可以排除一些粗劣的仿品。而她一直以来就有这样的计算力和能力。这时常让她感到对这个世界索然无味。
“为什么会想到偷情呢?”
她说,冰冻僵硬的肉体,被截肢的性器官,塞入章鱼的嘴里。bittermoon,一截银锈月光笔到即走,在冰箱光滑的表面滑落,溜向深渊。
当晚,她得知了两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