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荆寒章什么事都没有,紫微星反倒要坠落了,那就间接说明荆寒章并非晏行昱所说的紫微星。
晏行昱在撒谎。
荆寒章并不难过难过晏行昱骗他,他只是很好奇原因。
但出乎意料的是,晏行昱闻言只愣了一瞬,就埋在荆寒章怀里,闷闷地笑了出来。
他好似是恶作剧得逞似的,笑得开怀,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荆寒章满脸懵:“这……这好笑吗?”
“太好笑了。”晏行昱笑得咳了几声,眼尾眯起,全是毫不作为的愉悦。
荆寒章只好问:“哪里?”
“还好殿下把我从相府抢出来了。”晏行昱却不回答,反而笑得更厉害,“否则我定会被人恼羞成怒给杀了。”
荆寒章吓了一跳:“到底怎么回事?”
晏行昱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在荆寒章怀里又换了个位置,懒懒地问:“殿下知道皇帝为什么这么怕我吗?”
荆寒章愣了一下,他以为晏行昱会用“忌惮”,但没想到他竟然用了“怕”。
荆寒章摇头,不知,他现在觉得就像个傻子一样。
“那是因为在我幼时,曾被老国师批过命格。”
荆寒章道:“我知道,七杀格。”
“但那是第二次的命格。”晏行昱像是在说其他的事,他捏着荆寒章一绺发,随手在指缝里绕来绕去,“在第一次批命时,卦象是紫微星。”
荆寒章惊愕地低头看他。
“但是在我双腿受伤那日,老国师却道自己批错了,我的真正命格是七杀格。”晏行昱语气极其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让荆寒章浑身僵硬,“我想应该在当年我便和殿下互换过一次。”
荆寒章脑海一片空白,半晌才艰难道:“互换?我……我是七杀格?”
晏行昱点头。
荆寒章拼命回想,只记得晏行昱受伤那日自己也被猫抓伤,昏睡了好几日才艰难清醒。
那时他一直在做噩梦,梦里无外乎被人追杀、或一脚踩空的惊恐梦境。
想到这里,荆寒章突然打了个寒战。
晏行昱之前说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夺过刀反杀那刺客的,难道就是当时两人已互换,神志不清的自己借由晏行昱的身体把刀夺了过来?
但荆寒章那几日做了太多可怖的梦,对此事根本没有丝毫印象。
晏行昱越说越想睡,似乎觉得这种事情几乎无聊,根本提不起来他的兴趣,若非荆寒章满心疑惑想知道,他觉得和荆寒章睡觉都比说这些糟心事好玩。
“那个刺客应该是皇帝因为我的紫微星命格而来杀我的。”晏行昱含糊道,“不过多亏了我们那次互换,我捡回了一条命。”
他说着,突然一笑:“是殿下救了我。”
荆寒章根本没印象了,做噩梦本就难记住,更何况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我爹怕皇帝会不信任第二次的七杀格命格,便让人将我送去了寒若寺。”
“到了寒若寺后,我师兄才告诉我,我命格是紫微星。”晏行昱说到这里,有些歉意地看着荆寒章,“他们怕我会被害,所以让我继续充当七杀格。”
而是七杀格的荆寒章,自然因为和晏行昱的几次魂魄互换,被搅和着定成了紫微星——毕竟两人命格一会一个变,连司天监都满脸懵。
晏行昱对荆寒章很少说谎,这个倒是个例外。
荆寒章几乎像是失去了声音,嘴唇张张合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天,他才发出嘶哑的声音:“那你的护身符……”
“那不是抑制七杀格的石碑护身符。”晏行昱道,“里面虽然有影子石和乌鸦石,但却是防止我被七杀格影响的护身符。再说七杀格是极凶之煞,因命格带煞,定是大刀阔斧雷厉风行之人,你看我哪样符合?”
荆寒章一呆:“可我这些年……好像并未有什么大凶大煞之事?”
“七杀格虽凶煞,但控制得宜,也能成大贵之格。”晏行昱夸了荆寒章一通,“殿下英明神武,张狂坚毅,能克制煞气,日后定能成为大英雄。”
荆寒章此时已经冷静了许多,蹙眉:“那你我魂魄互换,也是因为两个命格的缘故?”
晏行昱点头。
荆寒章又急切道:“那……今天司天监测出来的不祥之兆,又是什么?你……你不会有事吧?”
“我没事。”晏行昱又笑了起来,“他们都说紫微星身份尊贵,但照我看,也尊贵不到哪里去,这么轻易就要坠落了。”
他说着,还弯弯眸子在荆寒章身上蹭了蹭,罕见地露出孩子似的笑容:“太好玩了。”
语气像是两年前和荆寒章说封尘舟“好玩”时一样。
荆寒章不太懂他在说什么,晏行昱也没有主动和他说他便不再追问,而且晏行昱好像脸色苍白了些,隐约知道那紫微星的坠落,并非是司天监所说的“命不久矣”。
荆寒章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看到那个紫微星命不久矣,真是吓疯了。
看来还是要尽快寻到佛生根。
“哦对,还有。”晏行昱说着,伸手往荆寒章腰间摸了摸,想要找出上次在护国寺为荆寒章拿到的真正的石碑护身符,但怎么摸都摸不到,修长的五指只好往下探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