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与兰花—
“呜...呜呜...”
“你为什么哭呀?”
奶声奶气的小奶音很可爱的询问道,小小的男孩将脑袋从膝盖上抬起,哭花的脸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这个白白细细穿着背带西裤的小男孩。
小男孩眨巴着溜圆剔透的大眼睛,小手搭在膝盖上学他蹲着。
“他们不要我一起玩,还推我。”
男孩哭兮兮的可怜说道,背带裤抓了抓脑袋暗淡的猫眼蹭的一亮。
“嗨,你等着,我帮你把他们打回来。”
小男孩紧张的阻拦。
“别...他们人多,很凶,你过去要挨揍的!”
精神的猫眼一眯,背带裤男孩歪着嘴一副小霸王的架势。
哇哇的集体痛哭大合唱终于吸引来了在里屋谈笑风生的大人们,那个豪迈说着要给自己出头的小男孩紧紧巴着一位美貌妇人的大腿,耸着小鼻子一双精神的猫眼也哭的红肿的快成眯缝,配上脸上叁道显眼的好似被抓出来的红印子显得特别的弱小、无助又可怜。
“呜哇哇~他们不跟窝玩还打窝,呜哇哇哇~”
小男孩扯开嗓门嚎的比那一群加起来的还大声还要情真意切。
男孩冷漠的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他的父母面露尴尬的神色,连连道歉,然后将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跟他们父母学的一样恶毒的私生子们提过来轮流边揍边训斥。
“你们多大了!温家弟弟也敢欺负!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好好带着弟弟玩,你们倒好,仗着个大欺负人...”
“不,不是!”
明明是这小兔崽子设陷阱害他们被炸了一身臭狗屎,他们也就追他的时候这小崽子钻林子里被树枝划了脸,从头到尾他们才是受害者,怎么连说都不让他们说了?
“什么不是!还敢顶嘴!”
平日里伶牙俐齿很会狡辩的这位立刻迎来了更大的怒火,平日里对他的恶作剧仿佛孽力回馈落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不起眼的角落里,小男孩扭头冲他挤挤眼,吐出舌头做鬼脸。男孩盯着那双可怜的猫儿眼,冷漠的脸上也有了些温度。
私生子们被罚到墙角罚站,36度的大夏天,私生子们敢怒不敢言,只敢用眼神愤恨的看着那陷害他们的小魔王。
小魔王一条背带耷拉着,斯哈斯哈的坐在太阳伞下边看他们受罚边吃保姆送来的切好的冰镇过的西瓜。
墙角那一排脑袋顿时更怨毒了。
小小年纪,竟恐怖如斯,长大后还得了!
美妇拿着打湿的毛巾给小魔王擦眼睛,闻了闻毛巾上淡淡的辣味,美妇哭笑不得的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指戳了戳小家伙的脑门。
“怎么样,你该叫我哥哥了吧!”
因为没有参与“欺负弟弟”而得到允许作陪的男孩上了桌,吃着凉丝丝的西瓜,喟叹着今天的太阳真好。
“你多大了?”
“七岁呀,你看着那么瘦,肯定是弟弟。”
这孩子,一张嘴怎么就那么欠呢。
“小澜八岁,比你大,按理来说你该叫人家哥哥。”
美妇淡然插话,却是不容儿子再胡闹。
“名字也起的娘兮兮的,明明就是个弟弟,还不让说了!”
后脖颈的皮肉被一把薅住,美妇一改温和模样,提留着那软肉晃晃。
“西瓜籽不准乱吐,坐好了吃。”
“啊~~~我错了我错了,小兰花,兰花哥哥,兰花,诶嘶~澜哥救窝啊...”
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接触到阳光的温度。灼热的、明亮的,毫不犹豫的能将周身冰寒烧退的太阳。
如果他能能再见到这样的太阳,他想,他或许愿意期待一下。
“老师的作业,你写的什么?”
小树林里,两颗脑袋要好的碰到一起,小男孩晃着细细短短的腿,挠了挠自己肚子上的肉。
“我要当大树!一棵好大~~好大的大树!为妈妈,为小兰花,为好多~~好多小可怜遮风挡雨。”
男孩看着小伙伴努力张开比划表示很大的那个怀抱,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吐槽。
你这棵小树苗的样子给蘑菇挡雨还差不多。
“那你呢?”
猫儿眼亮闪闪的打量他。
“我的话,想当一株名贵的兰花,那样谁都会喜欢我。”
“普通的兰花不行吗?”
小男孩纠结的试探问道。
“普通的就不值钱了呀。”
“可是...可是...”
小男孩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可是,太名贵的,就没法长在屋子外头,陪我一起风吹日晒了。”
眼前画面逐渐分离成清晰的一帧帧,心脏跳动的声音,还有树林里风经过的声音。
如果太名贵会让你不敢接近的话,那么我愿意当一株经得起风吹日晒的兰花,贵不贵重并不重要,被人爱着的兰花才是有价值的,或者说...因为能被你爱着,才有价值。
“如果你愿意一直为我遮风挡雨,那我就当普通兰花好了。”
“那你还是当名贵种吧。”
“诶?”
“大树不会一直守着一朵小花,他的目标是无数花园。”
“你小小年纪,心还挺大啊!”
“给你找伴,不然一朵花不要寂寞死的嘛!”
“你上周数学又考鸭蛋了是吧,要我冒充家长签字吗?”
“噫!澜哥恰饭!
沉默良久,小伙伴不客气的补刀,扬言要当大树的小男孩瞬间无师自通了贿赂、狗腿、拿糖收买等行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小树变了呢?
沉默寡言,再难从他的脸上看到笑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小树生病了。
“我恨你!”
那双曾经带给他无限温暖的眼睛被泪水与悲伤浸湿,青年那一日决绝的哭泣尤在耳边。
“我不想再见到你!”
“为什么要逼我,我也会痛的...”
一声声、一句句,是他的小树埋藏在心底的烂疮,被什么也不知道的他给残忍的剖了出来,晾晒在白日之下惨无人道的曝晒。
“小树,小树...”
手指死死按在疼痛不已的胸口上,那里,仿佛被人深深挖开,尉迟澜在沙发上蜷缩着,嘶哑的哀求的不断痛吟着。
仿佛那个名字,是他唯一能用的止痛药。
“海里是不是很冷?小树,你别怕,我很快就来找你,小树,你等我,等我为你报了仇!我来陪你!”
—获救—
秘书来送合同的时候见到自家无情加班的大老板,自打舒少海难的消息传过来后他就这副不知疲倦只知工作的样子。
工作、工作,冷酷筹谋划着如何吞下更大的势力,为自己的复仇之路添砖加瓦。
此刻的他,不像是个人,像台设定好了毁灭程序的机器。他把所有感情与温度都给了那位舒少。秘书也曾惋惜过,他对舒少的了解,全部源于尉迟澜与他无意间看到的调查。
那是个,单纯的、美好的、温柔的仿佛光一样的男人。
每当听到老板叫着对方的绰号时,秘书心里也会跟着悄悄开心起来。
就好像,看到了一头猛虎小心翼翼的嗅着自己宝藏的样子,不容人觊觎却又希望所有人都来夸他的宝贝。
电话铃响起时,秘书看了眼号码。他其实是不抱希望的,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激动嘈杂的说话声。
秘书霍然起身,他小心的吞咽着口水,不动声色的掐了把自己大腿上的肉。
很疼,不是做梦。
他赶紧叫对方不要挂电话,然后亲自去了老板办公室,将这通能救命的电话递给了他。
“是的,有消息了?”
尉迟澜双眼专注盯着合同。下一刻他猛地抓骤了纸质的合同。
“找到人了?送医院了?情况怎么样?”
一连声的焦急询问,尉迟澜耐心的一一听着,僵硬的脸上也柔和了不少。
“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尉迟澜看向自己的秘书,那双死气沉沉的眼里终于重新燃起了光彩。
—恋上月光—
“这就是澜少藏得严实的那个白月光啊!”
清秀少年眨巴着眼睛凑近了仔细打量,头发被人扯着往后拉。
“嘘!你声轻点。”
“这不是好奇吗?长得...还真是好看,他多大了?还是学生吧!”
“别胡说,据说和澜总差不多年纪。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对付仇家的手段也是一样的狠。”
年长些的青年为几个年纪小的同伴补充,少年脸扭曲了一阵。
“这么好看,会是澜少那种心黑手狠的?”
“那你还成天对着大少的脸花痴。”
少年不吭声了,掉转头去继续美滋滋的打量这位传说中没心没情却唯一放在心上的白月光本光。
他可真好看,少年发觉自己完全嫉妒不起来面前沉睡的青年。
冷白色调的皮肤,在灯光下却显出一种朦胧的玉质感。上下睫毛都很浓密,但绝不是时下流行的过分卷翘,很有特色,是一种让人完全讨厌不起来的内敛。
鼻梁挺直没有过分的弧度,嘴唇薄而柔软嘴型线条流畅丰满,明明是不苟言笑的清冷容貌,但总能感受到那一丝丝的温柔缱绻,大概是那唇角恰到好处的灵动弧度。
他与尉迟澜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相貌,尉迟澜的英俊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冷漠风流,这张脸,看似处处冷,处处无情,却又处处流露着一股脆弱纯粹,引人想要藏起来好好呵护。
少年越看越惊叹,这么有特色的大美人,简直不敢相信是尉迟澜的发小。尉迟澜那么烂的脾气,想必对着这样的美人也会收敛很多吧!
目光落到被子下覆盖的身体线条上,单看弧度就知道是那种脱衣有料穿衣显瘦的极品,宽肩、锁骨,每一处露出的部位都精美的好似大师手上雕塑出来的作品。
就连窝在脖子里的碎发也散发着温柔好摸的气息,少年有些蠢蠢欲动,很想摸摸那头颜色浅淡的头发丝。
如果再留长些一定很好看,这颜色看着不显败笔反而更有种不似人间真实的空灵。
这就是大老板的白月光吗,爱了爱了,大老板这是什么神仙眼光?
小痴汉露出入坠梦中的痴汉笑,一道怒吼打破病房里的寂静。
“你们再做什么!”
尉迟澜行色匆匆,身后跟着大包小包的看似保镖实则秘书的男秘书本人。
“安排人手,别让乱七八糟的人来打扰。”
尉迟澜转头冲秘书叮嘱,看着这些集体在病房里出现的情人眼神极度不善。年长的模特儿青年出来解释。
“这不是一直找不到你,你秘书也不说,我们担心就过来看看。”
“以后没事别乱到他面前晃,他跟你们不熟。”
少年们感受到尉迟澜语气中的瞧不起与寒意纷纷噤若寒蝉,心底的滋味也不好受起来。
感情就你和你白月光是真爱,人家活该被作践。
气氛陷入僵硬时一声微弱的呻吟从床上传来,舒朗虚弱的睁开眼,刺眼的灯光,围在床边的一张张陌生的脸,他记得他明明在海岛上来着。
这是少年们第一次见到睁眼的白月光本人,下眼睑上淡淡的粉好似涂了眼线一般使得整个人的感觉一下子艳丽起来。
他眉毛并不细弱也不夸张,浓黑有型如刀裁,这种黑又是与发丝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水墨淡画。
眼白分明,眼仁透彻水润如上好的琉璃珠,平静、淡然是与通身干净气质截然不同的深邃与平静。
这一双眼睛,却总是让人忽略,但一旦注意到就会被深深吸引。
那潜藏在上下浓密羽睫的神秘宝藏,下睫浓密根根分明好似洋娃娃一般增添了一种不属于男人的华丽感,微敛的上睫就像遮掩着保护着宝藏的最后一层幕布。
随着他的每一次眨眼动作,那珍宝便释放着迷人的未知的神秘,诱着人愈发不能的想去在意他。
那活泼的少年直面这样的美颜冲击整个人都宕机了,下意识伸手将他扶起,明明一张极品禁欲酷哥脸,他硬生生在对方看向尉迟澜的目光中读出了脆弱与回避。
啊!!!!美人,我可以!
那眼底的脆弱令少年险些尖叫着蹦起来,尉迟澜以更快一步挤开他坐到床边上。
“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来!”
说着就要伸手按铃,舒朗更快一步按住他的手背,两人的手交迭在一块儿,暧昧、又美好,少年看的目瞪口呆,脸上浮现起一团诡异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