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嫣还没说什么,威宁侯夫人就开口道:“你已经嫁进了侯府,就算你们是表姐妹,现在也该按照侯府的关系相处,该怎么叫就怎么叫!”
威宁侯夫人冷淡的瞥了一眼傅元泽和罗晴,语气中的不悦让傅元泽下意识心中突了一下,然后对罗晴压低声音斥道:“还不谢过母亲教诲!”
罗晴脸色微变,但还是咬牙忍了下来,“儿媳谢过母亲教诲。”
罗晴觉得威宁侯夫人这就是故意给她下马威的,就因为她是庶媳。上辈子她在与傅元嘉和离之前,威宁侯夫人可没对她态度这么差,现在对方嫣的态度也比对她好得多,果然这老妖婆就是偏袒自己亲儿子,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罗晴为威宁侯夫人不对嫡子和庶子一视同仁感到愤愤不平,然而她却没想过,在罗家嫡出庶出的待遇差距更大。
威宁侯夫人好歹只是无视庶出子女,不屑于苛待他们,但罗夫人可没那么好性儿,庶子一个都没能活着长大的,庶女在她手底下活得跟鹌鹑似的,待遇连跟罗晴身边的大丫鬟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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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结束之后,罗晴跟着傅元泽回去了,刚一关上院门,傅元泽就对罗晴呵斥道:“你今早是怎么回事?敬个茶也有那么多事儿!就算你跟大嫂是表姐妹,你也用不着在父亲母亲面前说这些!谨言慎行不懂吗?罗家没教过你吗?”
罗晴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两辈子下来,也就是大公主这样训斥过她,给她难堪。除此之外,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几乎是指着她的鼻子呵斥过她。
罗晴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傅元泽瞧见了只露出一丝冷笑:“你还有脸觉得委屈,今天我的面子都被你丢干净了!”
傅元泽本来就因为罗晴身份嫁妆都比不上方嫣而对这个妻子不满,今天早上敬茶时罗晴那番话引来了威宁侯夫人一顿训言,傅元泽正好以此为理由狠狠的训斥了罗晴一顿。
罗晴心里还挺委屈的,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话哪里不得体了,威宁侯夫人教训她,也是因为她嫁的人不是世子傅元嘉,而是庶子傅元泽,也就是说她是受他连累的,他有什么资格训斥她?
但想到未来傅元泽会继承爵位,自己的荣华富贵还得靠眼前这个男人,罗晴按捺下心中的怨气忍了下来,忍气吞声的认了错。
不过今天晚上傅元泽就转头拉着自己的丫鬟睡了,丝毫不顾今日才是他与妻子新婚后的第一天,一点都不给罗晴面子。
罗晴气得浑身发抖,不过她也是个狠人,第二天一早,傅元泽刚一出门,她就派人去把那个爬床的丫鬟发卖了。可惜那丫鬟能跟着傅元泽,也是有来历的,她跟傅元泽生母张姨娘关系匪浅,张姨娘得到这丫鬟的求救连忙赶了过来,阻止了罗晴。
罗晴对傅元泽愿意忍让,是因为傅元泽日后会继承爵位,成为侯府的男主人。但对张姨娘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上辈子傅元泽继承侯府之后,尊的侯府老封君依旧只有嫡母一人,生母张姨娘还是个姨娘,毕竟奴籍出身的生母对傅元泽来说并不光彩,就算傅元泽成了侯爷,他法礼上的母亲依旧只有嫡母。
罗晴不顾张姨娘的阻止,依旧要发卖那丫鬟:“我刚嫁进来一天,这丫鬟就敢爬床,以后是不是还要冒出一个庶长子来?”
罗晴自认为自己的做法无论去哪儿说都有道理,但她的话却戳了张姨娘的心。
当年威宁侯夫人生了嫡长女傅清荷之后一直没有孕讯,张姨娘偷偷吐了避子汤,怀上了傅元泽,就是为了能生出威宁侯的庶长子。
结果等她爆出孕讯,威宁侯差点要强行打了她这一胎,因为威宁侯不允许妾室在正室前面生下庶长子。
若非当时威宁侯夫人紧跟着被发现也怀孕了,月份还比张姨娘大了两三个月,张姨娘又苦苦哀求说这一胎就是个女儿,她未必能把傅元泽生下来。
罗晴口中的‘庶长子’三个字唤起了张姨娘曾经不愿记起的回忆,整个人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下意识的把自己代入这个丫鬟身上,对罗晴这个原配嫡妻极为不满。
不过此时接到消息的威宁侯夫人已经派了身边的嬷嬷赶过来处理这事了。
那嬷嬷看着眼前的闹剧,冷漠的说道:“二少夫人,还请冷静一点。我们侯府断没有随便发卖奴仆的,若是这丫鬟惹得二少夫人不快,将人送到庄子上去便是。”
罗晴咬牙道:“嬷嬷,这丫鬟居然胆敢爬床勾引二少爷,我才一怒之下……”
嬷嬷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哭泣的丫鬟道:“那就打发到庄子上吧!”
第1章 侯府嫡长子【11】
罗晴把丫鬟打发去了庄子上,傅元泽回来得知后大怒,他认为罗晴这种越过他处置他身边人的行为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再加上张姨娘不满的添油加醋,两人的关系迅速陷入冰点。
不过这两人之间的闹剧,元嘉听了也没放在心上,他正在想办法参加承恩公府世子李长锦举办的一场狩猎会。
李长锦是当今皇后亲侄子,没什么大本事,但家里有爵位继承,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二代公子哥了,平日里最喜欢骑马狩猎,时常约好友们一同举办小型的狩猎会。
原主傅元嘉的身份比起李长锦来说差不多,虽然威宁侯爵位比承恩公爵位等级低,但论实权还是威宁侯手里的实权重要,承恩公只是因为女儿做了皇后才被封了爵,没有实权。
不过傅元嘉和李长锦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一个是勋贵家世子,努力读书走科举之路,另一个是外戚,吃喝玩乐就等着继承爵位。因此两人同为顶级二代却极少见面,这次元嘉特意找了个朋友做中间人,这人的弟弟正是被李长锦邀请参加狩猎会的一员。
于是那个被李长锦邀请的朋友,带上了自己的哥哥,然后他哥哥又把元嘉给带上了。
李长锦见到元嘉时,一向张扬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来:“傅世子竟然也会参加我这狩猎会?!”
他这话倒不是讽刺,而是真的震惊,毕竟傅元嘉当初连中四元,成为年仅十六岁的解元时,在京城名声可不小,许多同样有爵位的人家难免会拿傅元嘉作为上进的榜样来教训自家不成器的纨绔子弟。
李长锦同样是被教训的一员,自然对傅元嘉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了解不少,知道这位可是个极少与人玩乐的性子,平时与人聚会,也多是参加文会之类的。
元嘉微微一笑,温文尔雅的道:“参加科举也得要一副好身体,春闱时天那么冷,若是身子骨不好,怕是要被抬出考场了。所以听闻李世子举办了狩猎会,便厚颜来凑个热闹,跑跑马,松快松快!”
李长锦脸上露了笑,说道:“傅世子愿意来参加我这狩猎会,是我的荣幸!”李长锦可不是那种眼高于顶的嚣张纨绔,见元嘉态度这么好,他自然乐得与这位前途无量的侯府世子结交。
李长锦特意命人牵来一匹雪白的好马,“此马名为降雪,乃是一匹不可多得的骏马,性子又温顺,就送给傅兄了!”
元嘉笑着道:“那就多谢李兄了!”他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救这李长锦一命,收一匹马,倒也不是收不起的。
狩猎会刚开始,李长锦就骑着马狂奔出去,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拿着弓,目光逡巡四周,看有没有合适的猎物。
元嘉紧跟在他身后,看着李长锦的骑术,可以确定李长锦是个娴熟的骑手,骑术不说与那些常年在马背上长大的人相提并论,但也绝不是一个会意外摔下马摔死的倒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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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锦回头看了一眼元嘉,见他紧跟在自己身后,而其余小伙伴一个个早就被他甩在了后面,不禁大笑道:“傅兄骑术还真不错,我还以为你读书那么厉害,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呢!”
元嘉也笑了起来:“李兄可别忘了,我威宁侯府是靠军功起家的,哪有后辈子孙忘了马上功夫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李长锦忽然瞧见前方有道影子在灌木丛里晃动,立马弯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猎物。
他刚一收回弓,准备骑马上前查看自己射中的是只什么猎物时,忽然身下骏马发狂的朝前冲去,狂奔中还想要将背上的主人给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