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金马奖颁奖典礼的行程是公开的,刚下车就被眼尖的粉丝发现,一群人围了上来,举着她的横幅和海报,见到她就把花往她怀里塞,端着相机一路跟在他们身边。
“妹妹加油!拿个奖回来!”
“余余你是最棒哒!”
“天冷了多添衣服,注意身体啊,脸色都不好了。”
明明都是之前没见过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说起话来熟稔得很,一点生分的感觉都没有。从地下车库上来,大厅里居然还有一两百人,让晚间略有些空荡的机场显得热闹不少。
“对不起啊,临时有事往后改了机票,晚上回去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你们分几个组自己拉群,到家后互相报平安好嘛?”
“我们有群!”
“哈哈哈我们就是群里组织过来的……”
人群里有几个姑娘举了手,夏之余看着她们默默红了脸,悄悄转了别的话题过去。
凌晨一点一刻,一行人到了台北。
《回家》剧组有两个多月同吃同住的感情积累,关系自是要比一般剧组的好上不少,从订宾馆上便也能看得出来,主创一行人提前半个月就开始把小群重新活跃起来,一起商量了住处,还定了典礼后要一起吃顿大餐。
有奖当庆祝拿奖,没奖当庆祝相聚。
手机一搜到地面信号就“嗡嗡”响个不停,哥哥姐姐辈的年轻人不提,群里的大爷大妈叔叔阿姨们也都还没睡。
报行程、报夜宵、报牌局,就连哪间房的热水特别好都要来群里感叹一声。
杀青后各自散了这么久,群里是久违的热闹,找到了些当初大家还住在一起的感觉。
新的一天刚刚开始,距离颁奖典礼还有十几个小时,时间却说不上多宽裕。
夏之余把自己到了的消息在群里报告了一下,跟在周一舟身后去往宾馆登记入住,刷房卡进门。
大佬从墟界里跳出来,轻车熟路地在屋里转上一圈,各个地方闻一闻,最后跳上床的正中央,对着夏之余微微点头。
言下之意:恩,满意。
夏之余:“……”
次日一早,夏之余就被敲门声吵醒了,来人却不是向正柔,而是李茂新,李老师。
来的好像不止一人,依稀中还听到了晁老师和蓝老师的声音,隔着门板能听见细碎的人声,几个人在打赌她起没起床,商量着下一个去叫谁。
“李老师,稍等一下,马上就来!”
“嘿,小鱼儿啊,是没起呢吧?没事没事不着急,我们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八点钟咱们在大厅集合,一起出去吃早饭啊!老邰也过去。”
说说笑笑的人声又传远了,夏之余被邰一的名字唬得条件反射似得清醒了一点,眯着眼睛摸向床头,手机的光骤然亮起还有些刺眼:6:05。
中年人起得也不比老年人差多少啊……
昨夜大战一场伤了元气,一身伤也才堪堪好转,要让她像平时似得那么早起来,还真不太行。
夏之余也不知道,该不该称赞李老师提前两个小时来喊她的这个行为,被子往上一拉遮住脑袋,做足了不想起床的架势。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出,“大佬……七点钟我要是没起……”
句子没说出口,一大坨东西就跳到了她身上,把她彻底跳醒了。
“我说七点。”
“喵?”
一楼大厅,电梯门一开,夏之余就看到十几个人站在不远处,频频朝电梯的方向张望。主演们差不多都到齐了,见到她下来,纷纷挥手喊她名字,站在中间的李茂新双臂一展,往前走了几步,等着她跑过去。
“李老师!早上好!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想!怎么不想,小闺女儿长高了,又变漂亮了!”
俩人拥抱着,夏之余下巴搁在她颈弯,乖巧地和她身后的几人打了招呼,等轮到一旁站着的裴殊,照例又笑眯眯地喊了一声“叔叔好”。
“小丫头,想从你那里听句好的可真不容易。”
“欸,您可别误会,我喊得是特殊的‘殊’,这样叫叠词多显年轻呀。”
脑袋被人笑着揉了一把,夏之余缩着身子向后躲,和李茂新松开怀抱。
几人说说笑笑地站回到队伍里,转了个方向,跟着一块儿往电梯口的方向张望,没等多久,剩下的人也到齐了。
吃早餐的地方是晁继河和编剧余则一块儿商量着定的,就在宾馆附近,店面不大,但听说味道极好,一群人进去分了前后两张桌,加了凳子围坐一圈,将那一片挤得满满当当。
裴殊作为队伍中不大不小、年龄两边都不讨巧的年轻人坐在了桌子拐角,顺便投入了取餐端菜拿碗碟的服务业。
剧组里最小的两个小姑娘挨着坐他身旁,得到了第一手的照顾,厚饼夹蛋和台式炒饭一上来,率先就分给了两个小姑娘。
夏之余从裴殊手里接过碗碟,把传给身边的刘汝君,瞧那心不在焉说着谢谢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想了想,还是悄声凑在她耳边问道:“怎么,紧张吗?”
“唔……”
思考的声音拖了很长,刘汝君扫了一圈周围,见大家各自聊着天,没人注意他们这里,才迟疑着点头,反问道:“余余,你不紧张吗?”
“不紧张,”夏之余笑了一下,“我这心里不期待,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呀,参演的第一部电影就能被提名,已经是对我最大的肯定了。喏,豆浆,小心烫。”
“谢谢。”
触手的杯璧有些烫,拿起来的时候,沉沉的很有分量。
刘汝君把豆浆抬起一些又放下,无意识地重复几次,想象着奖杯拿在手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