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上的人凭空消失了, 车子很快又发动起来, 开向另一条道路上。
医院。
手术室附近安全通道的门被轻轻推开, 夏之余压了压帽檐,向长廊上看了几眼,微低着头,向手术室门口的坐着的母子俩快步走去。
一经靠近,正安抚着儿子的陆馨梅就立即抬起了头,望向来人。
“小姨,是我,我来了。”
微微抬了帽子露出眼睛,夏之余摸了摸小表弟的脑袋顶,算作是打招呼。
“余余,你怎么……”
“刚巧在这边有活动,得着空我就偷偷过来了,不好意思,之前没看到您信息,”稍微解释了一下,夏之余视线落在她吊着的左臂上,问道:“小姨夫情况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
一出声,陆馨梅眼圈立即红了,碍于儿子在身边,硬是忍住了没让眼泪落下来。
夏之余舒展开皱着的眉,将口罩拉下来,蹲在沈松朗面前,看着他红通通的眼睛柔声道:“小朗,你是个男子汉,这时候应该照顾妈妈、保护妈妈对不对?妈妈在打点滴,不方便走动,你去给妈妈倒杯热水喝好不好?”
见沈松朗点头,她指着走廊的出口,“出了走廊右拐,在你的左手边有个白色的台子,那里有热水,慢点,别烫着啊。”
小表弟又乖巧的点头,从椅子上下来,握向陆馨梅打着点滴的手腕,小声道:“妈妈,你别哭,爸爸会没事的,我去给你倒水喝,很快就回来。”
不说还好,被儿子这么一安慰,陆馨梅眼泪是真的忍不住,从眼眶中跌落下来了。
“去吧,给你姐姐也倒一杯。”
目送着沈松朗走远,夏之余在她身旁坐下,这才听她讲了当时的情况。
盘山公路的弯道口,他们的车子被别的车子別道,开车的小姨夫避过了车子,却直接冲向公路护栏翻下了山。
驾驶位的小姨夫伤的最重,当场就没了意识,甚至能直接看到刺出皮肉的腿骨。她当时在后座护着安全座椅上的沈松朗,手臂骨折,额头受创,还是受伤最轻的沈松朗打的急救电话。
会想到联系夏之余也是因为,过年时候,她给他们的平安符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他们夫妻俩的平安符都碎裂了,上面的朱砂印记消失,而儿子的平安符只裂开了一半,朱砂符印尚在,隐隐还有着温度。
当时陆馨梅就明白了,这是平安符救了他们啊!
面对在抢救中就连被下了两次病危的丈夫,陆馨梅满脑子也只能想到,拥有能救他们一命的平安符符的夏之余,是不是也能够联系到那位画符的大师,把丈夫再从生死线上给拉回来。
夏之余握向她的手腕,“小姨,你把小姨夫的出生年月报给我,我现在就联系那位大师,请他帮忙看看。”
“好、好,麻烦你了余余。”
听着陆馨梅报出生时间,夏之余一边在心里换算成生辰八字,缩在宽大袖中的手指微动,飞快掐算着小姨夫的这一劫,紧绷的头皮渐渐松下一半。
她起身,拿出手机,指着旁边的安全通道,“您在这儿稍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微杂的人声被门隔绝在外,夏之余背抵在门上,微微闭目。
和前世的发展一样,所幸不是当场死亡。
只是没想到,她真的在陆馨梅和沈松朗两人的体内,感受到了细微的妖气。
给俞晟去了条信息,她从墟界中拿出纸笔和玉石,结合生辰八字,直接在安全通道的缓步台的布下了安魂阵,把塞在角落里启阵,又在外围布了个障眼阵法。
等一切都完成后,俞晟那边也刚好传回了消息。
她看过,放心似的舒了口气,推开安全通道的门,重回了手术室门口。
去倒热水的小表弟已经回来,一见她来,便把纸杯往她手上递,情绪看上去已经好了不少。
“我们小松朗真棒!”
夏之余接过水,和他道了谢,随即看向陆馨梅,压低声音道:“大师说小姨夫这次不是死劫,已经布下了阵法,试着救小姨夫了,但这到底是小姨夫自己的命,别人做再多也只是外力相助,能不能过的去,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陆馨梅的心思全部都写在了脸上,毫不掩饰。
夏之余看着她的表情从轻松到再度紧张起来,笑了笑,“但我觉得没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你也要相信小姨夫啊。”
“恩,我相信他,我们娘俩还都在等他呢。”
“还有一件事,”夏之余说着,握着手机的手又紧了紧,“不论小姨夫的情况如何,都要麻烦小姨你们一家暂且先换个地方住,少则一周,多则几月。”
“来接你们的人已经出发了,四十分钟内就能到,我会陪着你们,直到他们过来。”
“换个地方住?这是什么意思?”
“算……算一种保护吧。”
她自己无法顾及到那么多人,这时候让大家接受国家的保护,是最安全的。
“我一时也没法和你们解释那么多,只是希望小姨放心,他们非常的安全可靠,而且那边的医疗设施也齐全,绝对比九云山这边的医院要好得多,放心听他们的安排就行了。”
“除了你们,外公外婆和姐姐舅舅也会一并过去,与你们同住。”
“不是,余余,这个事情不一样,不是你说他们安全可靠就行的,你得跟我说清楚啊。”
陆馨梅的身子下意识地朝儿子那边偏了偏,打起警惕正色道:“小姨很感谢你能过来帮小姨,但一码归一码,我不能不明不白得跟我都不认识的人去啊!怎么突然就要换个地方住了?他们是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了?我们为什么要跟他们去?”
“是政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