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落下,林明娇的脸色变了又变。
她心里所想,她面上所做,全都被周珩一一点破。
当然这些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凡有点脑子都能想明白,可大家都只是观望和利用,又有谁会跑到她面前戳穿这层窗户纸呢?
等林明娇收拾好情绪,这才说:“你说这些,无非就是希望我能站在你这头,可你是知道的,就算我怎么帮你,景枫也不会买账。那我又何必呢?”
“你帮的是我,我帮的是你,与许景枫何干?”周珩慢悠悠的接道:“我代表的是周家,你代表的是你自己。你投资在我身上,就像你投资在姚家,投资在景烨身上一样,我们都是外人,都是可以合作的伙伴。你多投资一家,就多一份保险。”
林明娇面露一丝诧异:“我还以为你对许景枫百依百顺呢,没想到这会儿就把他摘出去了。”
周珩淡定极了:“这道理很简单,因为我姓周。”
林明娇这才终于笑了下,不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周珩,仿佛对她另眼相看了。
哦不,其实在昨天,林明娇就已经对周珩的胸有成算感到过震惊了。
如今细想起来,周楠申的女儿当然不可能是个任人拿捏的受气包,过去的种种不过是周珩一时的伏低做小罢了。
今天周珩突然跑来,无非也是表明立场,告诉她这是周家与姚家的战争,是她周珩的事,与许景枫无关。
话说回来,既然连姓许的都管不着,她又何必横在中间呢?
想到这些,林明娇又是一笑:“你们两家的恩怨我没掺和过,也不打算掺和,是非对错,到头来还要看实力。不如我就让你进去,你自己去分辨,无论输赢,你自己争。”
周珩目光平定,只两个字:“谢谢。”
……
书房里,姚总和姚心语已经为前一天的事道过歉了。
姚总也解释了,这只是因为姚心语对周珩有点误会。她本想帮集团立个功,展现个人能力,没想到周珩突然插了一脚,情急之下就问了两句,仅此而已。
自然,许长寻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在意,毕竟闹不和的不是他自己家里人,就算伤了也不是伤在他身上。
只要姚总把话说清楚了,把事情圆过去了,这事就算翻篇了。
这边,许长寻正说道:“阿珩是个识大体的,昨天的事也是她太着急了。她和心语一样,都是想为集团立功,大家不冲突。”
姚总立刻接了:“说的是啊,我后来也是这么劝心语的。只要有本事,是你的功劳别人抢不走。”
姚心语这会儿也跟个小猫似的,低声说:“我也是沉不住气,现在想想也挺可笑的,这才多大点事儿啊,只要我尽心尽力,早晚都能把这个人挖出来。”
正说到这,林明娇敲门进来了,周珩就跟在她身后。
门板合上,许长寻眼睛略抬,只见周珩微笑着上前几步。
姚总和姚心语也下意识看过去,相继怔住,两父女交换了个眼神,就听林明娇说:“周珩说有事要汇报,而且很重要。”
周珩扬起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盯住许长寻,接道:“是的,董事长,我有事情要汇报,是关于昨天的事。”
这声“董事长”谁都没有注意到,唯独许长寻眯了下眼。
谁知周珩话音刚落,姚总便笑着站起身,说:“昨天的事啊,我们都和董事长说清楚了,就是误会一场,大家都是为集团办事,没必要你争我夺的。”
姚心语见状,也跟这表态:“昨天是我太着急了,抱歉啊。听说景枫还住了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急病的,现在想起来我也很过意不去。既然大家都是为了集团办事,就不必分你我,你只管好好照顾他,后面的事我会处理。”
言下之意就是,许景枫是因为周珩和姚心语吵那一架而生病,周珩负责照顾病人就好。
周珩听着只是笑了笑,全然没有将姚家父女的小人嘴里脸当回事,只轻描淡写的说:“哦,原来姚总一早过来,是来为昨天的言行做解释的。可我却是来谈工作的,董事长。”
这一声“董事长”更是铿锵有力,所有人都听到了,也都注意到此刻的周珩与往日不同,她穿着去集团才会用的正装。
这下,屋里顿时安静了。
直到许长寻抬了下手,说:“你们都出去。”
姚总和姚心语相视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向门口,连同林明娇一起。
……
三人离开书房,来到客厅,姚心语终于忍不住问:“周珩到底来做什么?”
林明娇坐下了,示意姚心语稍安勿躁,然后说:“她自己不是说了吗,汇报工作,不是为昨天的争吵。”
“切,这你也信。”姚心语嘀咕道:“先把我们支开,她一个人在里面,岂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林明娇没接话,只扫了姚心语一眼,再想到刚才周珩的那番话,尤其是那句——就以她那个性格、脾气,若是她成了景烨的妻子,是否还会将你看在眼里?
这姚心语脾气不仅急而且大,一旦上头了就不管不顾了,连基本礼貌都忘记了。
姚总这时斥责道:“你怎么说话呢,跟林总道歉。”
姚心语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对不起,林总,我……我都是被周珩气着了,不是针对你。”
林明娇笑了笑,并没有介意姚心的用词,可姚心语的言行以及周珩的提点,却被她放到了心里。
就在这时,管家过来了,附耳说了句:“有客人到。”
林明娇问:“谁?”
她印象中今天没有人要拜访。
只听管家说:“是周小姐约来的客人。我也不敢拦着,就让人进来了,这会儿在院子里。”
周小姐,周珩?
林明娇诧异的站起身,下意识往院子的方向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