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不碰,恐怕早就死了。
而他既然能活到现在,这么怕死,将药量翻倍就是他唯一的选择,毕竟现有的量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了。
那么,既然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还不到苟活一日算一日。
思及此,周珩将微信打开,很快找到许景昕的对话框,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如果一个人过量吸食苯|丙|胺类药物,会怎么死?”
大概她的问题太奇怪,对话框上很快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然后就见许景昕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周珩说:“好奇。”
许景昕没有追问她为什么好奇,片刻后才说:“如果是过量吸食,人会感觉不到饥饿,会因为身体短缺养分,因低血糖而昏迷,也可能会死于人体机能衰竭,或是因为过于兴奋而不停的说话,导致喉咙里的毛细血管出血,吐血而亡。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猝死。但在猝死之前,因为精神被苯|丙|胺刺激,变得很兴奋,身体并不会感觉到不舒服,自然也就不会向人求救。”
许景昕的回答很认真,周珩也看得很仔细,看到最后,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情绪也逐渐冷了。
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周楠申迎来死亡的那一刻。
可她没有半点悲伤,反而还觉得无比讽刺。
周楠申当初让医生给她下药,如今也要对自己下毒手了。
这是不是就叫报应呢?
见周珩许久没有言语,不会儿,许景昕问:“你有点不对劲儿,出什么事了?
周珩吸了口气,这一刻再没有方才的喜悦,只是平静地换了个话题:“站在你的角度看,如果一个人已经对药物上瘾,那么他与之抗衡的赢面有多大?”
许景昕接道:“那要看是什么药,就算是毒品,也是分等级的。比如苯|丙|胺类,要做到彻底戒断非常的难。而且哪怕真的做到了,复吸率也非常高。”
周珩问:“那就以你举例吧,你之前不是吃过那玩意么?最近还在吃么,你戒掉它的有几成把握?”
问话的同时,周珩也想到自己,虽然她并不知道当年她吃的那些药的具体成分,但后来既然停了药,也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这几年碰都没碰,应该就是戒断了。
这一次,许景昕过了很久才回答:“以现在的形势来看,我还不能戒除它,没有外力帮助,我一个人也很难做到。”
也是。
周珩转而又想到,虽然现在他和康雨馨的局面已经调转过来,可康雨馨到底还是个定时炸弹,而戒毒这件事反应是非常明显的,一旦许景昕开始做这件事,康雨馨必然会察觉。
而康雨馨一定不会帮他,甚至还会“鼓励”他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想到这些,周珩思路一下子飘得很远,又一下子拉回很近。
过了许久,就在许景昕以为周珩不会回复的时候,她又发过去这样两句:“什么天下无毒的理念我不懂,但有一件事我很清楚,那就是试图用药物操纵他人的行为,不仅可耻、自私,而且该死。自作孽,不可活,害人终害己。”
第83章 7
chapter 7
周珩本以为, 自己在真正“周珩”的卧室里一定会睡不着,甚至会做噩梦。
然而事实证明了,这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她非但入睡的很快, 反而还觉得这张床无比的舒服,躺下还不到三分钟,就已经开始意识模糊, 然后翻了一个身,就彻底进入睡眠。
翌日清晨, 天才蒙蒙亮,周珩就自然醒。
她没有着急起身, 依然享受着被窝里的温度,眯着眼睛回顾着昨晚, 竟是一夜无梦。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沉, 这么好了。
事实上,每个人晚上睡觉都是要做梦的, 而且次数频繁, 它们有的是根据做梦者潜意识潜藏的内容进行排列组合, 有的则是对白天记忆犹新的事进行一个整理储存, 有的没有逻辑,有的天马行空,而大部分在苏醒的那一刻, 都会被遗忘。
周珩从床上坐起身, 先进浴室洗了把脸,并顺手拿起旁边的洗面奶,将外包装拆掉, 挤出一点揉出泡沫。
等洗脸过后, 她又拍上护肤品, 最后拆开一次性包装的漱口水,仔仔细细将口腔里漱干净。
等回到卧室,周珩将昨天的便服换上,却没有急着离开这间屋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床上的被褥,露出下面的床垫,并翻到床垫的商标,用手机拍下来。
周珩就坐在床尾的长凳上,在网上搜索该床垫的牌子,很快就根据自己公寓床架的尺寸选好下单。
有一说一,周珩虽然对这间卧室的主人没什么好感,却不得不承认她用的床垫是真的好。
随即周珩又走到书桌前坐下,挨个儿翻了一下抽屉。
抽屉里还有许多“周珩”的遗物,当然大部分都是高中时期留下的,有她那时候玩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些课堂笔记,和十年前流行的电子设备。
而在最中间的抽屉里,有一个木盒子,样式很精致。
周珩扬起讥诮的笑,将盒子拿出来,打开盖子,露出里面一个个摆列整齐的首饰。
都是名牌,都是真金白银,款式都比较活泼、年轻,绝对是十几岁女孩的品味,而且这里面的东西都是许景烨送“她”的。
周珩将藏在盒盖里的镜子打开,镜面清晰的映出她的面庞。
她调整好角度,拿出一枚尺寸秀气的动物胸针别在衣领上,随即又试了一下锁骨链。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周珩起身走向门口,将门拉开,见到的是端着一杯热牛奶的蒋从芸。
周珩微笑着扫过那杯牛奶,示意蒋从芸进来:“早啊。”
蒋从芸也漾出笑,进门将牛奶递给她,说:“我还以为你没起呢,早餐已经做好了,等你洗漱完就下楼一起吃吧。”
只是这话刚落,蒋从芸就注意到她衣领上的那枚胸针,以及有些眼熟的锁骨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