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冬至月大家便开始忙年,如今手头宽裕,该干活儿的干活儿,年货自有孟婆子谢婆子领着两个小伙计置办,回了染坊一家家地都分好,不偏不倚。谁家要是有特殊要求,便拿了钱给他们,顺便也给置办回来。
没几日谢二哥从外面回来,带回来生子的方子,谢婆子很高兴,又嘱咐了一番兄弟团结,妯娌和睦的话。
喜妹尽管每日还会有段时间不舒服,但比起开始好了很多,加上谢重阳在家陪着她,便是不舒服看他比自己还紧张也就没什么难受了。
有了钱,喜妹习惯性地就想买地盖房子,一点不想存着,对土地的热衷比谢婆子等人还要厉害。谢重阳劝她等生了孩子再操心那个,时间还早。
喜妹道:“等我们孩子出生,那时候更挤,我可不想让他天天住在染坊里。再说买地盖房子那么便宜,何乐不为?等到没地买,没房住的日子,你们就知道我这样做有多对了。”
谢重阳纳闷道:“想我天朝地大物博,何曾会没房住”
喜妹乐滋滋道:“就是地大物博才好呢,盖房子也不贵,我们不如大大地盖了,宽敞得住着,那多惬意?反正我们如今买了地,盖了房,钱留着做什么呢?等把我们自己捯饬好了捐钱做别的善事,盖祠堂还是学堂寺庙的,到时候我都没意见,现在我要自己的房子。”
谢重阳想了想又问:“那你是想单我们自己,还是父母哥哥们一起住?”
喜妹愣了下,这还用问?自然是自己了?随即回过味儿来,自己这不是从前,父母在不兴分家的。她便道:“那就盖座大院子,大院子里套小院子,各人住各人的行了吧?要是一家子人挤在一座小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整天锅勺碰锅沿的,我也受不了。”
谢重阳笑道:“为夫也是这样想的。回头我去找周管家商量,还用他家的瓦匠师傅们,我先与你画座宅子的图样来,娘子满意了,我们就拍板。”
喜妹一听扑上去勾着他的颈用力地亲他,一边恭维道:“小九哥最聪明了,小九哥真好。我要宽大的窗户,还要新做的大床……你要给我一间新房,我要蜜月套房……”
一时间得意忘形,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谢重阳听她胡乱说着,被她亲得心窝酥痒,小心躲开她的肚子,捧着她的脸便亲下去。
几日后谢重阳把自己和周管家画的宅子图样给喜妹看,占地十亩左右,前低后高,与周宅比邻而居,内里可分为六七座小院子,还能辟一片小花园来。
喜妹想了想要把房基再稍离得远一点,她想的是到时候钱多的时候可以扩建,说不得院子可以翻番盖,建座大院子,若离别家太近到时候地场不好腾。谢重阳知道她的心思,便帮她挑了地面,又跟周管家商量妥当。而周家不过是其中一位公子的别院,一切由周管家全权做主,没有丝毫耽误。
只不过家里钱又不够这么座大院子,好在周管家自己有瓦匠师傅们,答应开春先帮他们开工,工钱和料钱可以慢慢以货款抵消,喜妹甚是满意。而她有身孕,这般寅吃卯粮谢婆子虽然有点不满,在儿子劝解下也没有什么大意见。
腊月中大家忙活货尾的时候宋寡妇来镇上办年货,顺便来探望喜妹。孟婆子虽不喜她,可碍于喜妹也不便说什么,不冷不热地敷衍了两句便各行其是。
喜妹看宋寡妇虽然打扮得依然很是标致,可神情却见憔悴,也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很是怜惜。跟宋寡妇聊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道:“嫂子,反正都到这时候了,我看我们也别害臊了。我有句话想向你请教。”
宋寡妇勉强笑了笑,让她问,目光却望院子里瞟了瞟,隔着窗纸却也看不见什么。
喜妹便将孟婆子对她的误会说了一下,问宋寡妇可有计较。宋寡妇愣了一下,道:“说起来,我和孟大娘并无什么过节,她,她只怕也是想有些人那般,误会于我了。”
喜妹摇了摇头,“其实师父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她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可不管我们怎么问,她都不说。所以才想问问嫂子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也好解开心结,把事情圆满了。免得拖着大家都耽误了。”
宋寡妇脸颊红了红,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说不知道。喜妹凝视她一瞬,看不出她到底说没说实话,只是不像隐瞒的样子,也着实无奈只得作罢。宋寡妇拉着喜妹的手软言求道:“好妹子,你也帮嫂子想个办法。嫂子什么人,你也知道,如今说句不害臊的话,也不是没人要,可……可,心里有了惦记,怎么都难容下别的。孟婶子跟你最亲,你好歹劝劝她。”
喜妹安慰她几句,“嫂子放心,力所能及的,我们自然不会落下。只是师父跟别个又不一样,也算是倔强的了。”
宋寡妇又跟她聊了一会儿,虽然很想看看孟永良却又找不到机会,只得告辞回去。喜妹送她出门,特意去西南院的染坊看看,结果小伙计说孟师傅被大娘叫去了,不在染坊,喜妹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