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妹诧异道:“我们当家的回来安州,没到铺子里来过?”
米掌柜笑道:“来过的,九月里带了几个朋友来找韩东家喝酒的,只是后来说有事儿要做,再没来过。我寻思着,他应该是住在学馆,跟同年们叙旧喝酒的吧。”
喜妹又打听随谢重阳去赶考的两个小伙计可曾来过,米掌柜想了想,说跟着谢老爷走了便不曾回来。
喜妹听两个小伙计跟着他,又稍微松了口气。
待到晌后打探消息的伙计回来,同回来的还有一个细长眼的俊秀青年,气质不俗,只是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
米掌柜立刻起身介绍:“这位是陆老爷,谢老爷的同年,两人一个学舍吃住,又一个考棚考试,一同录取。”
白净青年无所谓地撇撇嘴,“米掌柜抬举了,以后咱俩是同行,我可不是什么老爷官人的,哈哈。”然后跟喜妹抱拳见礼,“嫂子,你就叫我无为好了。在下不过一碌碌无为之人。”
喜妹立刻知道他就是借钱给谢重阳的那人,忙敛衽施礼,郑重道谢。
慌得陆无为没了先前的懒散样儿,忙不迭回礼,连声道:“嫂子,嫂子,惭愧,真的惭愧。”
喜妹抿唇浅笑,请他重新落座,问他可有谢重阳的消息。
陆无为呵呵一笑,“小弟正为此事来的。大哥有事儿先去办了,临行前嘱咐小弟,如果嫂子来寻,就让小弟先送嫂子回去,他过些日子便直接回家。小弟已经在此等了一些时候了,没想到嫂子真的来了。”
喜妹觉得有点奇怪,问道:“陆兄弟,若是如此,他怎的不给家里捎信儿也省得我们担心,跑这一趟了。”
陆无为眉心跳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犹疑,随即笑道:“嫂子,想是大哥那边事情急了点,没来得及写。”
喜妹感觉他的躲闪,越发疑惑,也不拐弯抹角,问道:“陆兄弟,嫂子知道你是个侠骨柔肠的人,虽然跟我们不认识,却拿了那么一大笔钱帮忙。我们全锦绣坊都感激你,记着你的好呢,都盼着你大哥带你家去做客。嫂子知道你和你大哥感情好,你也知道你大哥是个顾家的男人,心里头时刻都惦记着爹娘老婆孩子。他绝对不会长时间不回家又不去信儿的。要是有急事儿,也不差写封信说一声的时间。陆兄弟,有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嫂子顶得住。”
陆无为没想到喜妹一下子就抓住了破绽,对上她明澈的眼,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权衡之下,还是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诉了喜妹。谢重阳在省里跟大家聚了之后,与陆无为等人一同回了安州,他们找韩知鱼喝过酒。原本大家约好跟他去锦绣坊拜访的,谁知道第二天他临时说有急事儿,让大家先各自忙,等他回来便请他们家去做客。
虽然谢重阳不说去了哪里,可陆无为知道,他犹豫了一下,“其实他去了陈知府家。”
喜妹诧异道:“既然去陈知府家,为何瞒着你们?且一去几日也不给我们铺子个消息?”
陆无为道:“其实早些时候,大哥就去陈家过。陈大人请他做西席,给小公子授课。”
喜妹蹙眉,紧着问:“既是给陈公子做西席,又有什么好瞒着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陆无为见她步步紧逼,没办法了才道:“那个……陈家有位五小姐,才貌双全,人称女诸葛。”
喜妹“呀”了一声,站起来问道:“这位五小姐和外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
喜妹顿时没了力气,扶着桌子,慢慢地坐回去。
陆无为不敢看喜妹的眼睛,低着头看着手边的青花瓷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