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就见吕布缓缓睁开眼睛,微不可查的叹了一下,拿过药碗,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对吕玲绮道:“好了,你回去吧,还有,以后不要总是舞刀弄剑了,听你母亲的,女孩子家就应该多学一些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才是正理。”
吕玲绮虽然暂时武艺粗浅,那只是年纪太小的缘故,要知道她可是吕布手把手教出来的。
吕布一直也不反对女儿习武,在他看来,以自己的赫赫威名,女儿不管嫁了谁,那都是对方的福气,谁还敢欺负她不成?
但这次的事情吕布虽然嘴上愤愤不平,心态却是已经转变了许多。
青龙刀划过胸口的那一刻,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靠近,他原本仰仗的力量是那么的无力。
他真的能保家人一世平安么?
吕布心中已经没了以往的自信,是以才对吕玲绮说出了那番话。
严氏诧异的看了吕布一眼,她是个传统的妇人,一直都是很反对吕玲绮习武的。
吕玲绮也有点意外,心中万分不愿,但也知道吕布重伤,不是顶嘴的时候,点头道:“玲绮知道了。”
“你下去吧,我和他们还有要事商量。”
“哦。”
吕玲绮应了一声,又看了看李易一眼,最终不情不愿的小步挪了出去。
吕布见状,刚舒展的眉头却是又皱了一下。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估摸着吕玲绮已经走远,重新看向李易,问道:“先生今日前来,应该不会是为了伯平吧。”
关于高顺的事,吕布知道再谈下去只能自己掉面子,干脆撇到了一旁。
“不是。”
高顺和吕布的冲突是偶然发生的,李易自然不会说瞎话,坦言道:“是文远告诉我,将军回来后时常动怒,伤口屡次崩裂,长久下去怕是不好,所以想让我来劝将军消消火。”
吕布嘴角抽了一下,就连作为邀请者的张辽也是脸热。
李易上来就损了吕布一通,别管原因如何,终归是将吕布气的够呛,这可是半点劝的意思也没有啊。
李易浑然不在意他们的古怪表情,走近了一点,在吕布的身边坐下,看了眼他的伤口,不禁感慨古代的医疗实在是不敢恭维。
斜跨胸口,几乎见骨的刀伤,只是用绷带裹住,将伤口两侧挤压到一起,再敷上草药,如此便希望伤口愈合,这简直是在碰运气,难怪明明吕布精神头很是不错,却没人看好他的伤势恢复。
吕布这两日伤口一连裂开了数次,血流了许多,也就是他的身强体壮才扛了下来,换个人怕是早就呜呼哀哉了。
李易感慨道:“吕将军的伤势很严重啊。”
废话!
吕布没出声,但眼神透着的就是这个意思。
李易不在意他的鄙视,而是带着几分感慨说道:“早年家师在山林中遇到了一只母熊和它的幼崽,当年我还年幼帮不上忙,师父恰恰也没带兵刃,无奈只得徒手与两熊搏斗。”
吕布和张辽都是武人,如果手中有合适的兵刃,他们并不如何畏惧山林猛兽,可空手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两人不由都在想,李易的那位师父结果会怎样。
“最后家师奋力搏杀,总算是杀了两头熊,但他老人家也身受重伤,最严重的一处伤口正如吕将军胸口这般,只是位置稍稍有些不同。”
李易眨眨眼睛,似乎是要挤出泪花,脸上既有思念,又有庆幸,只见他缓缓道:“山林中虽然可以采到草药,奈何家师的伤口太长太深,流血不止,我当时只道他老人家怕是要就此去了,急的嚎啕大哭,不料家师却是一点不急,只是淡淡一笑,道:‘不过是伤在皮肉,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