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操当时看过之后,便信了其中内容,自身心结也解开了不少。
可王朗不是凌操,他是个在官场混迹多年的文人,心思比凌操复杂耳朵多,虽然这血书乍一看没什么,可稍稍细想之下,不难发现其中满是阴谋的味道。
孙坚死了,李易为何恰好出现。
李易和孙坚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罢了,就为这,孙坚临死之前就托付妻子,实在太过草率。
说句不好听的,就当时的情形来看,孙坚手下随便哪个将领都比李易强,也比他让人放心。
而且,托付就托付吧,还送个小女娃过去,这事情怎么看都太过刻意了,甚至是多余了。
还有……
随着王朗越想越多,越想越深,额头不知不觉的就冒出了冷汗,是惊得,也是吓得,因为他忽然发现,李易这家伙的野心是不用怀疑了,但更可怕的是,他居然早在洛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为今日的吴郡孙家之事布局谋划了。
要知道,当初的李易虽然杀了华雄,并改名换姓取信董卓,虽然有了点名气,可事实上,他手下并无一兵一将,亦无能人异士辅佐,相较于天下英雄来说,完全就是微不足道。
可就是那样的李易,居然就敢有鲸吞天下之志,说他是痴人说梦都不为过,可不可思议的是,如今只是两年时间过去,人家虽然还没有吞天下,却也成为了天下权柄最重的人之一!
这……这简直非人哉!
而且,李易崛起今,不管是李易本人,还是围绕他聚集的起来的人,都没有出现丝毫疲态,依旧是高歌猛进的模样,天知道再给他一个两年,他会事何等模样。
原本王朗还觉得河北袁绍可为李易敌手,但他现在却是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断了,将袁绍放到李易的位置上,袁绍能有李易三成的成就?
难!
那么,双方差距如此之下,这天下还有人能成为李易野心的阻碍么?
王朗有些晕乎的抬头看了李易一眼,似乎是想看清身边这个人,但很快,他就低下头去,因为莫名的,他已经有些不敢直视李易了。
王朗脸上的表情变化,李易自然是全数看在眼中的,这让他很是纳闷,虽然血书中的事情有点那啥,但李易觉得王朗最多也就是鄙视一下他,表情根本用不着如此丰富。
到最后,李易更是感觉王朗整个人似乎都缩了一下,一副小鸡仔怕怕的模样。
李易心里很是纳闷,暗道你孙女还没影呢,怕个肾啊!
李易自然是想不到,一封血书能让王朗得出那么多的结论,他等了一会,见王朗还是浑浑噩噩的模样,忍不住再次问道:“此事,王太守怎么看?”
“啊?”
王朗身形一震,下意识的低呼了一声,然后便察觉不妥,抬起袖子擦了擦额额头上的汗水,讷讷道:“这个,这个,王某有些口渴,还,还请襄侯稍待。”
“呵呵,我来为王太守斟酒。”
李易笑了笑,便伸手去给王朗斟酒,他这个人,只要别碰他底线,或者干出什么让他反胃的事情,平素还是很好说话的。
看着李易一脸和善的给自己斟酒,王朗一时间竟然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等酒杯满上,王朗一口气把清冽的酒浆全部饮下,感受着那冰凉与火辣的感觉交替,总算是让他那有些激荡的心神安定了一些,也能够勉强正视李易了。
不过,即便如此,王朗也还是又斟酌了一会,方才决定开口,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智谋远不能跟李易相比,李易向他问计,不过是考教他罢了,他不想让自己太过丢脸。
“襄侯,吴郡都尉朱治在许贡死后一直驻扎无限,此人本是孙坚旧将,之前虽然是听令于袁术,却是与孙家关系更为亲近,如今孙策已然反了袁术,孙家自然与袁术决裂,朱治那边虽然并没放出什么风声,但王某私以为,此人多半已经脱离了袁术掌控,转而亲近孙策,所以,因为坊间传言之故,纵然襄侯并无恶意,但想要不动刀兵收服此人,怕是不易。”
王朗说着,看向那封血书,说道:“当然,襄侯有此书在,可证清白,但王某以为,血书暂时却不可轻易示人。”
李易好奇道:“为何?”
“因为孙策已在庐江自立啊!”
王朗叹道:“若是一般时候,有此血书在,襄侯自然可与孙家化干戈为玉帛,可是,如今袁术失道,孙策背离,可襄侯明明占据大义,孙策却不归附,显然,此子志在不小,欲以庐江为根基,与襄侯分庭抗礼,事成,孙策可在扬州据有一郡,甚至数郡之地,聚众东南,称王称霸,事情若是不成,孙家怕是会有灭族之忧。”
“试想,那孙策既然能下如此决心,其心志又是一封血书能够动摇?王某以为,孙策若得这封血书,即便知道其中所言句句为真,他也绝对不会承认,反而会污蔑襄侯,说襄侯意图蒙骗世人!”
“孙策如此,孙家亦是如此,而朱治与孙家亲近,怕是也相差不大。”
“所以,这血书虽有奇效,却不可轻用,王某以为,暂时无需去管朱治,襄侯可以一部精锐,直入富春,将孙家家中老少纳于掌握之中,算是示之以威,然后襄侯可登门赔礼,以血书示其家中长者,并辅之以恩义忠孝,让孙家长辈出面劝说孙策,朱治,二人若从,襄侯便是不战而胜,不但吴郡之势大好,庐江亦是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