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众人的愤怒,许攸此时也不好受。
酒宴开始的时候,李易自然是将他的部下一一向许攸引荐,许攸表面上只是客气寒暄,心中其实颇多留意,特别是张辽、徐晃、典韦、魏延等将,虽然年轻,但各个气势威猛,给许攸的感觉却非常不俗。
这让许攸很是在意,也非常警惕。
然而,刚刚许攸故意以言语挑衅,引得张辽等人动怒,虽然许攸是早有准备,可那无形的压力还是让许攸背后冷汗直冒,心跳咚咚如同打鼓,让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得出了一个非常糟糕的结论——李易麾下诸将不弱于颜良文丑!
这个收获让许攸很是不安,他不明白李易是从哪找到这些人才的,而且更要命的是,李易现在带在身边的,只是他的一部分力量而已,算上留在九江,还有荆州的,岂不是说他麾下将才比袁绍还多了?
这如何得了!
眼看着现场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李易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然后就见李易神色如常,丝毫不因许攸的话语恼火,语气平静道:“先生此言却是有些不当,李易效忠的乃是天子,又如何能以他人为主?呵呵,先生当罚酒啊。”
“哈哈,襄侯说的是,襄侯说的是,攸这就自罚三杯!”
许攸本来就不是真的让李易投靠袁绍,他只是试探罢了,并且他也确实试探到了他想了解的东西,当即很是干脆的拱手致歉,然后自斟自饮,连着喝了三杯,李易见状,举杯对着在座众人微一拱手,众人便从许攸身上收回视线,继续吃喝,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许攸瞥见这一幕,不得不在心里赞叹李易对他手下人的约束力之强,还要胜过袁绍三分。
李易出身虽然不好,但他麾下的人出身大多也都出身寻常,而且这些人又是李易一手带出来的,李易不仅是他们的主公,更对他们有知遇之恩,自然很容易约束他们。
而袁绍那边就不同了,好多人都是在外头混出了名头才去投奔的袁绍,虽然其中大多还算是听话,但那种刺头也不少,且让袁绍颇为头痛。
许攸心里轻叹了一声,本他还想趁机与李易麾下的人结交一下,凭着袁绍的名望,看能否暗中拉拢几个,万一将来李易与袁绍争锋,好成为助力,但这件事还未开始,许攸便放弃了,他觉得自己当真那么做了,不仅不会有所收获,还会平白被人笑话。
放下了酒杯,许攸用只有自己与李易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之前的话是攸冒昧了,还请襄侯勿怪。”
李易很是大度的说道:“哪里哪里,我视先生为友,朋友之间又岂会因为些许言语就心生不快?”
“襄侯宽宏,许攸佩服!”
再度拱手之后,许攸却是接着李易之前的话问道:“既然襄侯坦诚,攸也就不在隐瞒,如今有一事,攸心中疑惑,百思不得其解,还望襄侯可以解惑。”
李易笑道:“何事,先生尽管到来就是。”
许攸点点头,以更小一些的声音说道:“以襄侯忠义之名,行事自当以天子为先,然而,襄侯既得传国玉玺,却不献于天子,反而要转赠我主,这……是为何?”
说罢,许攸就看向了李易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从中找到什么秘密一般。
不管是袁绍也好,还是许攸也罢,对于李易送玉玺的行为,全都表示很迷惑,不明白李易到底是想干嘛。
田丰说李易送玉玺是在祸水东引,让袁绍不要接受,但袁绍以及他麾下的大多数人却不这么认为,因为那可是传国玉玺啊,用玉玺来当祸水,代价也太大了,换做袁绍自己,他是肯定舍不得的。
不过袁绍也知道,李易绝对不是好心,送这个玉玺给他肯定是有着一定图谋的。
袁绍与他身边的谋臣就这个问题讨论了整整两天,最终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袁绍便交代了许攸,一定要弄清楚的李易的意图,若是李易要借玉玺提出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如果实在太过分,那就拖着,将来再议。
听到许攸的提问,李易暗道一声好耐心,原本他以为许攸一来就会直奔玉玺而去的,结果却是等到现在才开口,也算是难为他了。
李易轻叹一声,说道:“先生所言不差,传国玉玺如此重宝,我德行浅薄,能侥幸一观便已是万幸,万万不敢将之据为己有,按理自当将其献给天子,可是……”
“唉!”
李易目露哀伤之色,说道:“可是,如今天子落在李郭二贼手中,你说,我若是将玉玺送到长安,是交给了天子,还是交给了二贼?这与资敌有何差别?倘若因此助长二贼气焰,李易岂不成了天下罪人?”
看到李易言之凿凿,一副不上交玉玺是为了天下好的模样,饶是许攸很是腹黑,也不由暗骂了一声无耻。
这理由完全就是瞎扯,玉玺对旁人有用,但对李傕郭汜还真的用处不大,毕竟天子都在人家手里握着呢。
相反,将玉玺给了袁绍,这才是真正的“资敌”!
李易无视了许攸眼中的狐疑之色,继续说道:“袁家四世三公,满门皆为汉室忠良,袁公当初号召天下英豪讨伐国贼,如此大义之举,李易至今想起,依然感怀不已。”
“所以,传国玉玺如此重宝,除天子之外,自当有德者居之,而论及德行,当今天下还有谁人能与袁公相比,传国玉玺归于袁公,乃是实至名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