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想说些什么,可开口之后,却是感觉喉咙干涩的厉害,然后身子一垮,低着头默然垂泪。
看到母亲落泪,甄姜也不顾胡思乱想了,赶忙上前拉住张氏的手臂,紧张道:“母亲莫要伤心,都是女儿的不是,你若是生气,便责罚女儿吧。”
甄宓话不多,摇着张氏的手臂,轻轻唤道:“母亲……”
张氏苦笑摇头,道:“我不是怪你们,我是怪我自己,守不住这家业,对不起你们的父亲啊!”
说罢,张氏脸上眼泪更多。
姐妹二人面面相觑,然后甄宓说道:“母亲放心,襄侯既然特意说要宓儿,宓儿定尽力讨他欢心,请求他今后给两位兄长一官半职,只要成了,我们虽然比不得在中山那边,但也不至落败了。”
甄姜很想说自己也可以的,但考虑道母亲的情绪不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张氏泪眼看着甄宓,虽然甄宓与甄姜的话语意思差不多,但一个是从甄家的存亡来考虑,一个没头没脑的夸李易的好,显然甄宓的话更能让她听到心里去。
张氏一手揽着甄宓,一手轻轻的抹着眼泪,其实她也知道,现在他们甄家是砧板上的肉,想好好活着就得在李易面前低眉顺眼,只是,有些事情想明白很容易,但真要去做,心中的坎不是那么好过去的。
见母亲如此伤心,甄姜也宽慰道:“母亲,若是再看到襄侯,我也,我也去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
张氏与甄宓都转头看向甄姜,甄姜心虚低头,这模样即便是甄宓,也能看出甄姜心里头是有鬼的。
“你——”
张氏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伸手抓住了甄姜的耳朵,用力拧了下,想要骂她,可看到甄姜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又不知该从何骂起,最后把手一撒,无力叹道:“罢了,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去吧,我不管你了。”
……
话说两头,李易虽然对甄宓这位洛神非常在意,但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而且如今人都到他碗里了,他也不急,所以,李易首要做的事情还是招待郭图。
因为有许攸的例子在前,虽然李易对郭图非常客气,但郭图并没有因此就翘尾巴,更别说蹬鼻子上脸了。
在招待使者的酒宴上,李易请郭图高坐次席,但除去最初郭图代表袁绍向李易祝贺扬州大捷之外,其他以私人身份饮酒谈笑时,却是颇为客气,即便对那些官职地位的官员也不见分毫倨傲,整个人就像是抹了油的鱼,一点棱角都没有。
李易看到这样的郭图也是暗暗称奇,这家伙会做人,就算本事差了点,但放身边当个伺候人的马屁精,也是极为舒适的,怪不得袁绍能重用他。
因为郭图识趣,李易自然不会为难他,所以这场酒宴以双方的皆大欢喜而告终,然后剩下的事情李易便交由郭嘉去全权处理了,毕竟有些话郭嘉说出来,比他亲自上场要方便的多。
郭嘉与郭图能成为朋友,在某些方面也算是臭味相投,郭嘉当日说是邀郭图去他家中休息,其实不然,李易的酒宴散场之后,郭嘉就带着郭图去了阔别多日的妓馆。
郭图起初还扭扭捏捏,欲拒还迎,生怕因为这事让李易瞧他不起,但最终看到郭嘉盛情难却,而且人家这荆州二把手都这般豪爽,他最主动一咬牙,跟着郭嘉潇洒去了。
李易在府中得到报告,无语的很,想了想,李易写了个条子,叫人把这消息送给了刚上任功曹的毛玠,等郭图事了,就让毛玠去找郭嘉的麻烦。
不是李易要过河拆桥,实在是他觉得郭嘉那小身板经不起折腾,要是一直放浪形骸下去,恐怕这辈子也少不了一个英年早逝的结局,那可不是李易希望看到的。
而且将来李易成就大业,郭嘉论资历当个丞相肯定没问题,但就凭他这生活作风,真让郭嘉坐那位置估计自己都脸红。
……
第二天一早,辛劳一宿的郭嘉与郭图俨然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生疏,两人勾肩搭背,宛若亲兄弟一般,上了马车后便奔着城外的飞仙崖去了。
“奉孝昨晚所言当真,你可莫要瞒我,不然此行无功,我可是无法交差啊。”
郭图和郭嘉坐在马车上,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白,不过脸上兴致却是不错,只是对于郭图来说,这一切似乎全都太过顺利了一些,让他心里有点不踏实。
郭图此来的最大目的自然是玉玺,最初他还生怕李易会在玉玺的事情上为难他,或者提出一些额外的要求,但意外的是,昨晚他试探郭嘉的时候,郭嘉却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说玉玺就在袁耀那里,只要郭图愿意,随时都能去看,但为了安全起见,要等到他离开的时候才能将东西带走。
因为郭嘉答应的太痛快,郭图生怕他是酒后胡乱说大话,这才忍不住再次确认。
郭嘉斜眼看着郭图,佯怒道:“此事我主既然全权交由我处理,我说的自然是作数的,若非是担心生出意外,便是现在将玉玺给你也无妨!”
“再说了,你我兄弟,我还能欺瞒你不成?”
郭图赶忙陪笑道:“奉孝说的是,是我多心了,只是这事情太过顺畅,让我总觉得有些,有些……”
郭嘉亲热的揽住郭图的肩膀,问道:“有些虚妄,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