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豪情万丈,王脩等人却满脸纠结。
如今的情况,旁人把他们家门都给踹了,作为主人家不还手说不过去,可问题是,他们的拳头没人家的大,还手了再被打一顿怎么办?
见众人不说话,孔融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站起来呵斥道:“尔等皆是汉臣,世受汉恩,读圣贤书,行忠义事,然今有逆贼作乱,尔等不思应敌之策,却如此瞻前顾后,惜命保身,如何对得起大汉,对得起天子,尔等心中可还有忠义!”
众人羞愧莫名,低头不敢与孔融对视。
现在孔融身边这几位,全都是被孔融给请来的,而能被孔融青睐的人,能力或许有高有低,但其他方面,比如名声、人品、节操,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被孔融拿大义一压,顿时就有些承受不住。
只是这些人中虽然才学都不错,却少有擅长军事的,一个个低头老半天,也没人能回应孔融的话。
最终,还是太史慈轻声道:“使君,若只是吕布偏将,末将便是舍了性命,也要为使君拿回颍川,然而,一旦李易参战,末将身死是小,可之后,之后使君又当如何自处?”
孔融脸上肌肉抽了抽,片刻后再度咬牙切齿道:“李易,还是李易!”
眼看孔融被为难得快要不行了,徐璆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眼前一亮,问道:“使君可知刘正礼还有多少时日能到豫州?”
孔融怔了一下,但还是答道:“具体时日不明,但应该不会太久,大约就在半月左右。”
正说着,孔融忍不住轻咦一声,惊讶道:“孟玉莫非是要以正礼领兵,收复颍川?”
徐璆点头道:“璆听闻,刘正礼知晓兵法,有领兵之能,且身边樊能、张英二将,又有万夫不当之勇,再加上正礼乃是汉室宗亲,若是以其为帅,当能与李易一战!”
太史慈一听,眼中满是愕然。
他倒不介意孔融用刘繇和刘繇的人,之后会夺了他的兵权,但关键问题是,战场胜负主要是要看双方兵力士气高低,兵力多寡,别说刘繇了,哪怕是孙武子复生,让他带着豫州的兵,不经磨合直接对上李易,一样要吃大亏。
然而,孔融听了徐璆的建议,眼中却是大放光彩,赞道:“好,此法甚好,正礼此来本就是为了扬州之事,身负皇命,但颍川变故,先去颍川也未尝不可,而且,若是正礼能在颍川挫败李易,扬州那些许叛逆,还能兴起什么风浪!”
太史慈眼皮一跳,当即就想规劝,可他张开嘴之后,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因为这件事孔融本身是没错的,奈何豫州力量太弱,怎么打都是个输,他要是说刘繇也不行,难道他自己就成了?亦或者,让孔融亲自领兵?
左右都是个输,让他怎么劝,总不能让孔融坐视颍川被人占据不管不顾吧?
呆愣半晌之后,太史慈心中黯然,轻轻叹了口气,同时也做了个决定,寻思着等孔融度过这次危机,他便请辞,在豫州带兵实在太煎熬了。
孔融不知太史慈想法,他盘算了一阵之后,越发觉得让刘繇带兵靠谱,又道:“我即刻上书天子,暂以正礼为颍川太守,如此更是名正言顺,我就不信,李易还能公然抗拒朝廷任命不成!”
徐璆当即赞同道:“使君所言甚善,不过正礼还需一些时日,在此之前,使君可暂且按兵不动,同时安抚吕布,甚至假意将颍川让与他也未尝不可,使其轻敌,然后等一切准备就绪,便可在李易有所反应之前,一举破敌!”
孔融脸上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道:“罢了,为了大局,便暂且忍让一些时日,不过武备之事不可怠慢,子义,你便辛苦些,多多操练兵马,这一战,务必要打出朝廷的威风!”
太史慈当即抱拳道:“末将领命!”
之后孔融便要继续吩咐粮草的事情,却见一人砰的撞门而入,然后踉跄的冲到孔融等人面前,大呼道:“使君,大事不好了!”
孔融一脸的不悦,也不着急问话,而是训斥道:“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平素的规矩都望了不成!一会自去前院领罚!”
换做平时,这人肯定要告饶一二,但这次他却顾不得解释了,直接喊道:“使君,刚刚颍川传来消息,李易带兵进入颍川了!”
“什么!”
孔融等人不约而同的惊呼了一声,齐齐起身,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他们刚刚还在琢磨着让刘繇去对付李易,结果李易这就来了,这件事就是晴天霹雳,让他们猝不及防。
“李易怎敢,他怎敢如此……”
孔融喃喃了几句,忽然上前拉住报讯的人大声道:“李易怎敢如此行事,他眼中难道就没有朝廷法度了么!”
李易心里怎么想的,传讯之人自然不知道,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孔融问题,便干脆照着情报说道:“李易大军进入颍川后,沿路宣扬有乱兵攻占阳翟,他是为了保护颍川百姓而来,还说不日就可驱出乱兵,叫百姓不要惊慌,对了,他还任命黄忠为颍川太守。”
孔融的眼睛顿时瞪大,跟着脸色涨红,甚至连五官都开始扭曲,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再不见往日儒雅随和。
太史慈见孔融神色不对,怕他气出并来,连忙蹲下去搀扶住了孔融的手臂,然后问道:“李易现在走到哪里了,兵马又有多少?”
“消息传来时,李易刚到舞阳,至于兵力……”
传讯那人小心的看了看孔融,又用力咽了口唾沫,这才磕磕绊绊的说道:“人马旗帜绵延数里,看不清多少,但据说……据说是不下十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