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孔融与刘繇的撤离,豫州兵本就微弱的抵抗在李易那仿若洪流一般的冲击下,很快就土崩瓦解,李易旗号所到之处,对方不是一击即溃,就是主动跪地请降。
当然,也有抵抗顽强的,比如樊能所率的那一支人马,很是阻挡了贺齐一阵,即便后来被贺齐以优势兵力打败,但也是败而不散,
贺齐倒是可以将樊能彻底拿下,但碍于李易的军令,无法对其追,使得樊能可以继续在战场上辗转纠缠,为孔融和刘繇争取时间。
樊能甚至一度冲到了陈到那边,陈到同样是能够击败,却无法将其击溃,直到不幸撞上了从许家庄赶来支援的张绣和许褚,这两人本身武艺就不用说了,麾下还是不受约束的机动部队,于是,樊能最终饮恨。
樊能的战死,基本宣告了这场夜袭战的战斗结束,只是因为逃遁的豫州兵实在太多,战场还比较混乱,所以暂时还不能完全画上句号。
但李易并不着急,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李易并不担心那些逃兵还能翻起什么风浪,而且大晚上的,李易也不好收拢败兵,于是便下令让少数兵马巡视四门,堵住败兵不让他们回城。
至于孔融,李易则是随缘,碰到了就抓,碰不着就算了,对他并没有过多的额外关注。
因为孔融实在是没威胁,跑了有如何?
甚至说的不好听一点,有孔融在的地方,其兵马的士气只会更加低迷。
当然,孔融也可以逃离谯县,但只要孔融敢跑,李易就敢放着谯县不打,然后大肆宣传,让所有人知道,城池未破,残兵败将还在坚守,而孔融这个大儒却贪生怕死的先溜了,到时候莫说孔融的脸皮挂不住,便是朝廷也会把他撸下去,
之后李易让各部兵马轮换回营休息,一应杂事全都等到天亮再说,不过李易本人兴致却是很高,没有丝毫的困意,再加上这里又没人能威胁到他,李易便带着亲卫奔走在战场间,慰问受伤士卒,顺便了解战场情报。
虽然确切的统计还没出来,但就李易暂时掌握的来看,结果还是非常喜人的,算上许家庄那边,这一战李易一方战死,以及各种减员一共不到千人,有磕碰小伤的人倒是不少,但那些都不碍事。
豫州兵的确切伤亡不好估算,李易这次用兵的主旨不是杀人,而是冲阵,豫州兵并不是被打败的,而是被冲散的,大部分死伤也是他们自己在混乱中造成的,因此短时间内很难以统计战场数据。
但对于孔融来说,最少减员一万五千人是肯定的了。
这么算下来,谯县城中最多还有五千兵马,只要李易别犯下杀俘或者挖人祖坟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城中的兵马也好,百姓青壮也罢,已经很难再组织起来了,
而且李易还从俘虏口中得到证实,孔融果然是怀疑了太史慈,解除了太史慈的兵权,将之软禁在家,如今张英与樊能先后战死,孔融麾下不仅缺少士兵,连撑门面的将军也没了。
除非孔融能拉下脸重新启用太史慈。
可孔融好意思么?
更何况现在的情形已经不是开战之初,别说太史慈了,就算是给孔融一个楚霸王,照样回天乏术。
短暂的夜晚过去之后,天色渐渐放明,李易的大军开始欢欢喜喜的整理他们的战果,而一墙之隔的谯县城池中,却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景……
太史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轻吟了一声,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可他刚刚仰起身子,就感觉浑身酸痛,腰背无力,连挣扎都没有,就直接又倒了回去。
陌生的不适感让太史慈稍稍清醒了一些,他晃了晃脑袋,然后又看看周围的环境,这才想起,昨夜他心中郁结,便在院中饮酒,一个人喝着喝着就醉了,那些看守他的人或许看到了,也或许没看到,反正没人管他,太史慈就躺在院子里睡了一夜,地面潮寒,又吹了一夜的风,自然身体不适。
“哈——”
太史慈上身动了动,却发现还是用不上力,叹了口气,又躺在了地上。
但只是过了一会,太史慈就再度睁开眼睛,皱了皱眉,因为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哭泣。
太史慈想了下,他好像就是因为听到有人哭泣,所以才醒来的。
莫名的,太史慈一阵心烦,身子微微倾斜,手臂在地上一撑,缓缓站了起来。
太史慈的身体晃悠了一下,既有受寒的不适,也有宿醉的晕眩,他用力的捏了捏眉心,不禁苦笑,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喝这么多,这么狼狈。
慢悠悠的去茅房方便了一下,然后太史慈也没打理自己,就这么头发散乱,一身灰土的离开了院子,他先是向左右望去,有些奇怪,因为被孔融安排来监视他的人,不知何时竟然全都不见了。
“难道……”
太史慈最初以为是孔融主动把人给撤了,但转念一想不对,那不是孔融的做事风格。
孔融有些固执,好面子,不会轻易认错,但孔融也很认真,只要他确实知道是自己错了,一样会坦然面对,光明正大的道歉,而不是现在这般静悄悄的。
一时想不通,太史慈便不去想,他又顺着街道往哭声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哭泣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好几十个人,其中多是老人和妇人,许多太史慈都都认得,知道他们都是附近的街坊邻里。
太史慈生的高大,很快他就被那些百姓注意到了,其中几个人似乎说了些什么,然后便纷纷往太史慈这边跑了过来。
太史慈不解,正要问一问,就见一个妇人直接对着他跪了下去,然后后面的人竟然全跟着跪了下去。
太史慈大惊,瞬间清醒了大半,急忙俯身虚扶道:“诸位这是作甚,这……这实在是折煞某了。”
太史慈是个比较在意礼法的人,或者说他比较守规矩,而面前这些人里面许多论年纪都比太史慈高了一辈,甚至两辈,他们的大礼太史慈是真的不敢受。
然而百姓们却是没有起身,那为首的妇人眼巴巴的看着太史慈道:“太史将军,救救我家大郎吧,老周家就这一根独苗,要是他没了,我如何对得起他爹,将军救救他吧!”
“还我家那小子,他可是个规矩人,将军还称赞过他的,可现在,呜呜……”
“我家的那个小孙儿,他父亲去的早,他就是我的命啊!”
“太史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