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呢?”
马腾对着一旁的马休发问,马休不敢隐瞒,如实说道:“大哥看到鲁主簿一行走的差不多了,便自行回去了。”
“他——”
马腾张了张嘴,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发闷,憋了老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马休关切到:“父亲?”
马腾摆了摆手,心中一阵无力,过了好一会才对马休叹息道:“这几天,你们兄弟几个多多与云禄说说话,她这一去,数年之内怕难再见,而且你大哥他……唉,我马家的将来,恐怕都要落在你那妹妹的身上了。”
……
马腾对未来充满了担忧,殊不知,他将要面对的情况其实远比他所想的要凶险的多。
离城数里之后,鲁肃便与许褚将韩遂请到了队伍外面,远远的避开了随行护卫。
韩遂见鲁肃神色郑重,知他多半要谈大事,便不再如昨日那般嬉笑,很是郑重的抱了抱拳,问道:“鲁主簿可是有事情交代?”
鲁肃点了点头,对着荆州方向一拱手道:“肃昨日得我主密信,有一件要事,希望韩将军可以协助一二。”
虽然鲁肃面貌斯文,即便不动声色,也天然透着一股亲和,可此时,韩遂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却是莫名的背后一寒,嗅到了杀伐的味道。。
“请讲,但凡韩某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韩遂答应的非常爽快,他可不想如马腾那般,左右纠结,最终搭进去了一个女儿,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不说,还把人给得罪了。
鲁肃轻轻点头,对韩遂的态度非常满意,然后问道:“请教将军,不敬天子,当如何问罪?”
“嗯?”
韩遂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显然没想到鲁肃会问出这么突兀的事情。
对着鲁肃看了一会,韩遂犹豫道:“不敬天子,自然是当诛?”
最后的话语带上了一点点的疑问,韩遂猜到了一些可能,但不敢确定,也不敢主动挑明。
鲁肃笑了笑,又道:“将军所言甚是,不过……”
故意顿了顿,将韩遂的好奇心充分挑了起来,鲁肃这才压低了声音,补充道:“不过,鲁某说的却非当今天子,而是未来的……天子!”
“嘶——”
韩遂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连脸色都有些发红。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以李易现在的情况,更进一步是必然的事情,但一般来说,对这种事情都是讳莫如深的,尤其是李易自己。
像是之前有人在青州撺掇李易称帝,李易跟着就上书请罪,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也足见这件事情的敏感程度。
但鲁肃却是当着他的面说什么未来天子,根本就是明摆着说李易自己表示要当皇帝。
这话固然很嚣张,很不要脸,更是大逆不道,但也足见李易的强势与底气。
连着几个深呼吸,韩遂定下心神,郑重的拱手道:“大将军但有吩咐,韩遂绝无二话!”
虽然前后两次应承的话差不多,但这一回,韩遂的态度明显更加认真了几分。
鲁肃与许褚对视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如今中原已定,我主只待北上,诛灭袁绍,然后反手之间,便可安定天下,敢问将军,届时打算如何自处?”
韩遂很上道,拱手说道:“全凭大将军安排!”
鲁肃扶了一下韩遂的手臂,展颜笑道:“实不相瞒,我主素来宽厚,对待自家部下尤甚,而韩将军虽然从未与我主蒙面,但这两日的事情肃看在眼中,也会如实上报我主,以我主英明,待时机到时自然会有恩赐,以肃冒昧猜测,封侯乃是必然。”
韩遂连连点头,做出感激状,但心里对于那个侯爵本身并不是非常在意。
以韩遂现在的势力,他完全可以自己从李傕那里要一个侯爵出来,只是以汉家天子的情况,除非他韩遂对汉家社稷怀有某种特殊的情感,否则侯爵已经彻底成了虚名,不仅一点实际好处都得不到,反而还要搭上一份人情。
更不要说,如今世道虽然乱,动不动就要争斗厮杀,但对于韩遂这种掌握着兵马的人来说,他的威风也远不是那些太平时候的侯爷们能比的。
韩遂选择李易,并不是贪图李易能给他多少直接好处,而是韩遂看到了大势难挡,希望为自己的后半生,还有子孙后代求一个富贵安定,而这个安定自然就是搭上从龙的末班车,封侯,与新朝同休。
鲁肃虽然不能完全把握韩遂最真切的想法,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打算。
只见鲁肃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问道:“我主麾下,多是追随多年,南征北战之人,将来封侯拜相,亦是以功劳计算,而将军今日之举,于今后西北安定大有裨益,此功相比寻常攻城略地丝毫不逊色,但是,将军可有想过,这些功劳虽大,却都是看不见的,我主英明,自然知道将军辛苦,但世人多是愚昧之辈,究竟能有多少人明白将军的功劳?”
“这……”
韩遂原本还以为鲁肃是在故弄玄虚,但稍稍一想,发现人家说的确实在理。
像他这种因为畏惧李易威势方才投靠的人,跟李易的亲信班底完全是两回事,虽然大家都是有本事的体面人,轻易不会有人拿着这一点对他冷嘲热讽,但在其他方面,比如子孙后辈的仕途,肯定要比旁人差了不止一筹。
盘算了一番,韩遂知道鲁肃定然不会无的放矢,当即抱拳道:“还请先生教我!”
“将军言重了。”
鲁肃微微一笑,然后再次向韩遂靠近了一些,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待时机恰当,襄阳将会有新纸产出,我主以此物进献天子,届时若有宵小劫掠贡品,还请将军为天子尊严,出手拦截,其中主犯就地格杀,其余人等,若能生擒,可押送荆州,由我主代为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