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徇只觉浑身涌起从未有过的渴望与躁动,令他难以忍耐,一手仍托住她腰后,一手则沿脊背向上,至她发间取下固发的玉簪等物,一一丢在一旁的妆奁中,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如云的乌发垂坠而下,带起一阵馨香微风,一丝一缕的钻入他鼻间、心坎。
细细几缕遮盖在她白腻的面颊间,又触到他挺直的鼻梁,带出一阵酥痒。
他凑过去一点一点亲,连行到床边也不愿,直接在榻上将人压下,一面轻扯她衣襟,露出几片凝脂雪肤,一面含含糊糊道:“小儿,我这两日想你想得紧。”
阿姝由着他亲昵了片刻,直至面颊绯红,双眸流彩时,圈住他脖颈的双臂才松开,双手抵住他胸口,喘息道:“孙明府今夜设宴,大王莫忘了。”
孙和设宴为刘徇等接风庆功,届时不但有如赵祐这般的豪强大族之人,郡中官员也皆列席,他入城前已应下了,如今已近日入时分,沐浴梳洗后,二人便该赴宴。
他只得动作稍停,勉强克制着心中意动,埋首于她青丝间,喘息片刻,方渐平静起身,替她抚平衣衫,才入浴房中沐浴。可漆黑的眼眸中,仍满是浓重而深邃的压抑。
趁他沐浴,阿姝忙唤婢子入内,挑出一身绛色曲裾重新换上,将方才被他放下的乌发重又梳作望仙髻,饰以步摇,未施粉黛,只唇间涂脂,整个人便已如盛放的娇花,顾盼生辉。
刘徇甫出,便见她如此模样,好容易才压住的躁动又有抬头的趋势,只得赶紧行至案边,自斟一杯茶饮下。
谁知那茶是方由婢换上的滚烫热茶,他饮得急,一个不防,口中便被烫得脱了层皮,余下的茶水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阿姝赶紧拿了茶缸递过,让他将滚烫的茶水吐出,又嘱咐雀儿添了凉水,才忍着笑,假意斥责方才的婢子。
刘徇自知失态,也不好苛责,故作肃穆的面上印着消不下的红晕,轻咳一声,大咧咧伸展双臂道:“更衣吧。”
……
时近日入,暮色渐沉,刘徇携阿姝,与赵祐、邓婉一同赴宴。
此等宴席,原该只由刘徇与赵祐前往便可。奈何孙和过于殷切,其夫人亦趁阿姝离去前,请一众女眷同往。
车马渐近时,郡守府早已门洞大开,两侧熙熙攘攘立满了人,见刘徇与阿姝行来,忙拱手行礼,侧向散开。
孙和与夫人将人迎入,奉于上座,又将赵祐与邓婉引至下首,方落座,乐舞甫起,便举杯高贺道:“先前防灾一事,我赵地已受大王恩惠,此番退敌,又全仰赖大王,孙某代我赵地所有百姓,多谢大王!”
说罢,与夫人二个率先举杯,一饮而尽。
其余郡官也皆举杯同饮。
面对众星捧月般的追捧,刘徇亦笑着举杯,却未急饮下,只不动声色瞥一眼面色不愉的谢进,摆手朗声道:“明府谬赞,孤授命天子,一切都是仰仗陛下信赖,若要言谢,也该谢陛下天恩才是。”
他言语间,尽是对远在长安的少帝的感恩戴德,听来谦恭有度,丝毫未有居功自傲,得意忘形之态。
列座于左侧的谢进这才面色稍霁,抚须开怀道:“天子若闻大王此言,定十分欣慰。”
刘徇与阿姝二人这才将杯中酒饮下。
一旁侍奉的婢子才要替二人斟酒,刘徇却摆手示意其退下,亲自执起酒勺,堪堪舀起小半勺,替阿姝斟入杯中,道:“王后不善饮,少些吧,沾唇即可。”
他说得低声,旁人未听清楚,却都见到方才亲自斟酒的情形,纷纷露出歆羨神色,尤其女眷们,原就于郡中常闻赵姬貌美之名,如今又见萧王对她如此体贴入微,越发惊叹不已。
阿姝侧目望他,也不知他这回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
谢进一双鼠目于二人身上逡巡,此刻立时趁势道:“大王此前接连征战,此番好容易至邯郸,与王后团聚,可要同回信都?”
此话显然是在试探他夫妻二人是否和睦如初,还是如先前数月的传闻,萧王因赵姬的命格,刻意远之。
刘徇不由望一眼身侧端坐的女子,朗声道:“自然要同回。先前乃王后思念亲人故土,方回邯郸居住,如今已停留这样久,自然该回信都。”
底下众人已窥出萧王待王后之好,也忙跟着附和道:“王后之美名,从前于邯郸便是人尽皆知,大王乃当世之英豪,与王后十分般配。如今别过数月,定然再舍不得分别。”
此话既是恭维,又带促狭,却也不假。
当日于长安,若非阿姝特意散步的与帝星相克之言,章后哪里会肯将这样难得的美人强嫁给新丧兄长,势单力薄的刘徇?
如今刘徇在冀州不过一年,已为一方霸主,羽翼渐丰,为人瞩目,又得美人在侧,实在春风得意。
酒酣宴乐间,他多饮了两杯,一面敞开心怀,与众人抚掌笑谈,歌舞相庆,一面又时不时侧目望阿姝,兴致起时,还悄悄捏她柔荑,冲她微笑。
宴至人定时,宾客方渐散。
刘徇稍饮多了些,虽未醉,步伐却已不似平日稳当,骑上马时,身形也微晃。阿姝与雀儿坐在马车中,时不时掀起车帘望过去,生怕他一个不防跌下来。
邓婉已乏了,靠在旁道:“你这样当心,何不劝大王弃马乘车?”
阿姝连连摇头,面上露出几分嫌弃的神色:“阿嫂不知,他那人看来温和,是个大大的好人,实则内里倔强的很,若不摔疼些,定不会听我的劝。”
邓婉斜睨她,掩唇笑道:“你倒是清楚得很。不过,大抵这天下男子都是如此,骨子里倔强得很,你阿兄从前也是如此。”
阿姝从前未与她说起过夫妻间的趣事,闻言登时来了兴趣:“可为何阿兄如今待阿嫂却是百依百顺?”
邓婉目光流转,也跟着望向马车外与刘徇并骑的赵祐,道:“男人嘛,既不能硬碰硬,亦不该全然顺服,需得软硬兼施,刚柔并济,方能成器。”
阿姝挑眉,若有所思,将她话暗暗记在心中。
……
夜半,阿姝盥洗后,在妆奁前细细的梳着重又披散的乌发,一下一下,在烛光下映出漆黑而柔顺的光泽。
刘徇饮下醒酒汤,闭目养神片刻后,已然意识清明,此刻望着她掩在宽大中衣下的婀娜身姿,目光渐混沌,喉结禁不住上下滚动,默默的靠过去,一手握住她纤薄的肩,一手抽出她手中的木梳,对着铜镜插入她发间,一下一下自上而下的梳理起来。
阿姝未动,透过铜镜与他目光相对。
他渐渐的将她乌发梳拢向一边,露出被遮蔽的脖颈,埋首过去,一口咬住她耳畔,将她压倒在旁,嘶哑着嗓音道:“总算不必再赴宴,夜还长,小儿,给我可好?”
阿姝双颊绯红,恍若那日醉酒,越发令他眼迷心乱。